“轟轟轟轟!”幾聲響,八架佛朗機銅炮相繼開炮。隨著這八門佛郎機銅炮開火,整條清軍防線上迸發出一道炮火連線而成的煙火。
地堡內所有清軍都屏住呼吸看著那幾門佛郎機火炮打出的彈丸。
八顆火熱的鐵球尾部帶著灰白色的煙火軌跡。遠遠的嚮明軍盾車方向飛去。
轟的一聲巨響,一顆鐵球遠遠的命中了一輛盾車,打得那輛盾車搖搖晃晃的木屑橫飛,車身發出陣陣痛苦的呻吟,但是卻不曾被打得散開,不過,即便如此,卻也嚇得盾車後的明軍顏色更變,轉身便要四散奔逃。
不過隨即慘叫起響起,跟隨在盾車後面的選鋒們。毫不猶豫的掄起手中的兵器,將為首逃走的逃兵一刀砍死,“哪個敢逃。這便是榜樣!”
另外一顆炮彈較為好些,擊穿了盾車的棉被、凍土,牢牢地鑲嵌在了盾車上。巨大的衝擊力在盾車上激起木片尖刺到處亂飛,遠遠的殺傷了周邊的幾個明軍士兵。身上臉上插滿了尖銳的木刺,鮮血淋漓,被震倒在地。不過好在都是些皮外傷,卻也威脅不到性命。
這輪火炮也就是這個成果了,餘者六顆炮彈都沒有命中,只有一顆鐵球打在地上。又跳了幾下。只是可惜的是,若是地面平坦堅硬的話。便是拿破崙那個矮子最喜歡的地形了。跳彈會形成二次殺傷。但是眼前的這片開闊地,卻是坑窪起伏不定。只是將盾車後面一輛雞公車車輪砸壞。那顆鐵球餘勢未消,向前將推車的民夫小腿滾斷,露出白色的骨茬來。
那民夫抱著斷腿哭嚎起來,身邊的人卻是看也不看,只管邁步繼續向前,有人從他身邊經過,拍拍他的頭,“撐住!後面的郎中就來了!”
見到仍舊緩緩推進的盾車,剛才還在地堡內為近百門大炮齊射而大喊大叫興奮不已的清軍官兵,頓時沉寂了下來。
“奶奶的!繼續轟!用大炮將他們轟個稀巴爛……”
那甲喇章京幾乎喊得劈了嗓子。
但是,
近百門火炮的再次齊射怒吼,炮彈劃過美麗的弧線落在明軍的前進隊伍當中,整條清軍防線都被火炮發射的煙霧所籠罩著,透過煙霧,可以看到這一次的射擊效果要遠遠強過第一次齊射。不少盾車被劈成了兩半,甚至七零八落的倒在地上,盾車背後的明軍士兵被打得血肉滿地。
看到這一幕,不由得清軍從甲喇章京到旗丁齊齊的歡呼一聲!
可大家都沒有歡呼完畢,又張大眼睛望著眼前這不可思議的一切,眼前的隊形整整齊齊,似乎看不出一點點破損的地方。
甲喇章京更是瞪大了一雙牛眼望著眼前這一切,按照他印象裡南蠻兵使用炮火的經驗,如此近距離的一輪火炮齊射過後,敵方的隊形就會變得殘破不堪。
這麼猛烈的炮擊,明軍之中居然沒有發生原本司空見慣的奔潰,甚至沒有人轉頭向後,除了陣陣從佇列後方傳來的鼓樂聲,整個隊形顯得十分平靜。
迎著半空中飄落紛飛的細小雪花冰渣,明軍佇列前的數百輛盾車象一座小山那樣朝著清軍的防禦陣地緩緩移動而來,這越來越近的盾車,帶來的巨大壓力和威懾,讓有些剛剛從包衣阿哈抬旗的兵士幾乎要控制不住了。
整個戰場上除了對方那沉重的腳步聲,偶爾有風掠過,聽不到任何聲音,整個戰線呈現少有的平靜!
“果然是和南蠻兵在一起待得久了,把南蠻兵的那一套也學了幾分過來!”
在陣地後方,多爾袞和多鐸舉著望遠鏡冷冷的看著這開場的一幕。
雙方的距離顯然是越來越被拉近了,推著盾車,越過不久前還吞噬了袍澤兄弟的開闊地,越過帶著血紅色的冰凍土地。明軍距離清軍的防線越來越近,迎著炮火前進,耳邊卻只有那雄壯激昂的軍樂聲,便是關寧軍中的老兵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