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仁兄端起酒碗來一飲而盡。
(大家可以猜測一下。李大提督的相公是哪位?)
這是後話暫且按下不表。
該辦的事情已經都辦好,管家婆子進來回稟酒宴已經齊備,當下近百個婦人便在寧遠伯府的後花園中開了十數桌酒席,命府中的戲班在水榭上唱幾齣摺子戲助興。
當下。隔著一泓春水,看著戲子們在水榭上咿咿呀呀的唱著崑曲,李華寶陪著田川七左衛門等人在院子的另一頭飲酒聽戲,倒也樂哉。
不過,很快便是一場風波。
鹽梅兒請田川氏點戲,這位鄭夫人一番謙讓之後點了一出滿床笏,意思是貴我兩家以後婚姻和美,便少不了滿床笏這種盛況。
一出摺子戲唱完,那邊的幾位少爺那裡對這種福壽全歸的戲碼十分的無趣,如果不是礙著眾多婦人長輩在場,只怕這幾位會高聲命令戲班的管事換一出思凡來聽聽,聽扮演小尼姑色空的戲子一邊朝臺下的眾位貴介公子拋著媚眼,一邊口中唱著“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師傅削了頭髮。每日裡,在佛殿上燒香換水,見幾個子弟遊戲在山門下。他把眼兒瞧著咱,咱把眼兒覷著他。他與咱,咱共他,兩下里多牽掛。冤家,怎能夠成就了姻緣,死在閻王殿前由他。把那碾來舂,鋸來解,把磨來挨,放在油鍋裡去炸,啊呀,由他!則見那活人受罪,哪曾見死鬼帶枷?啊呀,由他!”
見那邊自己的兒子李華寶同鄭家的十幾位聊得熱火朝天,鹽梅兒眼角跳動了幾下,點手喚過身旁的心腹婆子,命她過去告訴戲班管事,這處滿床笏演完,換令一齣戲。也好敲打一下有點得意忘形的兒子!
“《鄭儋打子》!”
戲班的管事在水牌上寫了四個大字,看得在場的眾位公子們有些發愣,今天這好日子,怎麼唱這出戏?
這出戏寫的是常州刺史鄭儋秉公執法的故事。鄭儋的兒子犯法,身為刺史的鄭儋不是藉著自己的官職庇護兒子,而是親自執法,責打其子。如果不是田川七左衛門等人在一起吃酒吃得醉醺醺的,李華寶立刻便會明白母親的意思,但是,熱酒上頭,少年人便不受控制了。
水榭戲臺上扮演鄭儋的戲子一招一式板眼分明。演唱的曲牌腔調字正腔圓,把一個執政公允的官員演得活靈活現。
在田川氏等人看來,這出戏無疑是告訴他們,李家和鄭家的矛盾衝突,便是和戲臺上鄭儋責打自己的兒子一樣,打完了,一家人還是一家人。有了這樣的認識,帶著鄭芝龍的任務前來的田川氏不禁帶頭鼓起掌,叫起好來。
“唱得好!賞!”
一旁早已有人用竹筐裝了一百銀元,聽得親家太太吩咐,當下站在水榭長廊前的兩個婆子一起用力端起竹筐便朝著水榭上撒去,銀星點點,落在戲臺上,落在水中。濺起了點點水花。
“好!好!”
這邊的鄭家幾位公子哥,見夫人田川氏賞了錢,自然要跟進一下,當下便命令身旁的僕人小廝之類的一起向水榭上拋撒銀元。那水榭上的戲子見兩面的夫人和公子們都如此抬愛。當下越發的賣力。將平日裡自己揣摩的無數身段、絕活都拿了出來。穿插在裡面,將整齣戲搞得花團錦簇**迭起。
整齣劇演得轟轟烈烈。那飾演鄭儋的戲子,本來就是個有些不著調的貨色,平時嚴肅的場合,他也能逗出兩句樂話。今天。見氣氛如此的熱烈,他便有些不講分寸了。由於他扮演的角色是常州刺史,所以他便在臺上訓斥兒子的時候即興抓了一句詞,“你可知道現在的常州刺史是誰嗎?”
這本身算不得什麼事情,但是臺下看戲的李華寶卻是鬼使神差的回了一句話,“常州刺史是誰我不知道!不過,從福建、兩廣到南中。都是我李家的!我大哥便是臺灣知府!”
“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