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差的話音依舊和剛才一樣,不緊不慢,不高不低,溫和有禮,但卻如同一記霹雷一般在鄔大人耳邊炸響,緊接著,他的耳邊彷彿就響起了那一連串彷彿連綿不絕的火銃炸響之聲。
“老爺,老爺!”一旁的書童嬌嗔的叫著他,“湯都灑到袍子上了!”
“快!快快!”鄔大人有些手忙腳亂了。
“老爺,快什麼呢?”那書童繼續用十根春蔥般的手指在鄔大人的身上滑來滑去。往日裡鄔大人是最喜歡這個調調的。
但是,今天他卻錯了。
“滾一邊去!你個**材兒!還不快拿衣服來給老子換?老子有大事要辦!”一腳踢將過去,正中那書童的胯下,疼得那書童呀了一聲捂著褲襠便蹲在了地上。
“給老子拿衣服!”
急匆匆的換了見客的衣服,來到了二門以內,他已經聽那聽差說了,這客人是從後門進來的,為了避人耳目。
“看來是個知情識趣的。”
在院子裡,三五條大漢牽著七八匹駿馬在那裡等候,一個為首之人身後站立著兩條彪悍的漢子。一望而知是護衛、家丁之類的角色。
單從氣勢上看。這幾個人就不是簡單的江湖豪客那種身份,衣著整潔利落,臉上絲毫看不出那被酒色浸染的氣度來。
牽著駿馬的幾個漢子,毫不顧忌的身上披著胸甲。要知道。依照大明律。你在家裡收藏火炮都不在規定禁止的範圍內,但是收藏甲冑可是誅九族的罪名,何況這樣明目張膽的披甲而行。披甲的漢子中有人在輕輕的撫摸著馬匹的鬃毛。被修剪的極短、極整齊的馬鬃,在夕陽映照下,給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紅色。
在這小小的馬群中,有兩匹馬明顯是馱馬,背上馱著兩個沉甸甸的布袋子,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些什麼物件。
“這位先生來見在下,不知有何貴幹?”
略微端詳了一下來人,鄔大人有些放心了這些人肯定不是殺人越貨的土匪、海盜之流,更不會是附近州縣的抗糧暴民。
“這位先生想必就是新安縣的老父母鄔公?”
陳天華面對著鄔文明的疑問,含笑應對。
“正是在下,不知先生?”
“今日你我於城頭上有過交往,當時在下在城下策馬瞻仰老父母之風采。”
果然是了!看著眼前這個斯文書生模樣的人,竟然便是今日在城下談笑間將數百人送到閻王面前打掃衛生的人物,不由得讓鄔文明向後倒退了一步,“你,你就是?!”
“不錯,正是在下。天華來的魯莽,今日叨擾先生了。此番前來,不為別的,乃是同老父母談一樁大富貴而來。”
說完這話,陳天華向站在身後的兩名護衛略微頷首示意,那兩名護衛走到馱馬前,抽出腰間所佩長刀,向著那兩匹馱馬便是一刀斬去!
刀鋒劃過那馬背上的布袋子,頓時裂開了一條長長的口子,裡面的東西從袋子裡滾落而出。用紅紙包好的紙包在青磚鋪就的地上被摔得七零八落,紙包內的東西在地面上到處亂蹦與青磚相互撞擊迸發出一陣陣清脆悅耳的聲音。
似乎是為了製造更加強大的視覺衝擊力,那揮動手中長刀的漢子拉著兩匹馱馬向前走了幾步,布袋子裡用紅紙包裹好的銀元更是如同紛紛雨落一般,叮叮噹噹的鋪滿了經過的甬路。
“日間所作所為,實屬無奈自保之舉,驚擾了老父母。些許微物,兩千銀元,為老父母壓驚之用。”
“兩千銀元?!”鄔文明大人幾乎相信今天自己絕對是被財神趙公元帥看重了!城裡城外都可以收到錢啊!在城內的攤派,他至少可以分到千元上下,這城外的一夥人又送來了兩千銀元,今天絕對是個好日子啊!
“不知天華兄有何事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