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說,但是懸著的心定了下來,覺得自己做的努力不是在白費工夫,還是有盼頭的。
張良上前線時乾的就是偵察兵,如果他有心隱藏,李安民絕對不可能發現,但是他沒有躲,沒有像其他人那樣迴避,出來了,就活生生地站在面前。李安民這會兒的感覺就像在混沌之中看到了一扇門,雖然那扇門還是關著的,但那後面一定有她要找的東西。
如今想想,徐師傅特地帶她下枯井,還聊了一堆有的沒的,聽似不相干,說不定在那時就有意提醒,只可惜她沒能意會過來,過了這麼久再來回憶,能記得的內容實在有限。
不管他是徐師傅還是誰,李安民都誠摯地向他道謝,張良抱著麗麗跳到斜坡上,居高臨下地俯視她,冷淡地說:“別謝,我只是不想讓你過得太舒服,記住,沒人把你拖下屎坑,都是你自找的。”說完身體一矮,沒入葉叢中。
殤婚(完結)
李安民從張良的口中得知觀花婆受刑的根源就是把結鬼親這個奪魂續命的逆行法門無意間洩露了出去,她的一時失言間接促成了三個年輕女孩被殺人醃屍的慘劇,對此她一直耿耿於懷,說什麼也不願看到再有人因為結鬼親被奪去性命不得超生。
觀花婆說錯了一點,罪氣並不是受刑時帶上的,而是她內心的負罪感積重成災,滲透到靈魂裡,這層罪氣能夠削減世間陽氣和喪氣對靈魂的傷害,所以觀花婆才能保持清醒的意識支撐到今天。但同時,罪氣太重,用尋常方法很難超度亡魂,觀花婆救李安民,也是在救贖自己負罪的靈魂。
張良雖然沒有言明觀花婆最後會怎樣收場,但是既然他肯出手救助,就沒道理會放任觀花婆的靈魂自生自滅,李安民相信婆婆能夠得到善終。
老劉在那之後一直沒清醒過來,黑氣源源不斷地從七孔向外噴湧,能看到黑氣的除了李安民還有他兒子劉修。李安民想,劉家父子應該也能看到那名花旦,他們知道時日無多可,所以才迫不及待地想要找替死鬼。
老劉昏迷不醒,劉修蔫了,變成啞巴,萎靡地縮著,什麼也不說,鱸魚掌櫃只好先報警。一開始,村民都不相信老好人會幹那種缺德事,等警察在後山的野豬洞裡搜出屍甕後,沒人敢說話了。
一個土甕碎在地上,五個土甕被藏在洞壁的裂縫裡,只有半尺來高,但每個甕裡都有一整個人,是被醋泡軟泡縮的完整女屍,屍體和內臟分別被摺疊起來,用長釘穿透貫連,被塞進同一個甕內,隔了這麼久,就算拔下釘子也沒辦法再拉回原形,只要稍稍一碰,那爛腐竹似的皮肉就泡起來,開花了。
李安民分辨不出哪個是老劉的鬼老婆,應該是裝在破甕裡的那個,是誰砸壞土甕,拔出了屍體上的鎮魂釘?沒有別人,只可能是張良。
老劉會突然七孔冒黑氣,或許就是因為張良砸了屍甕,釋放了被鎮魂釘禁錮的魂魄,那名花旦之所以會化作黑氣消散,應是魂氣歸體的緣故,她終於出來了,變作索命的厲鬼進入人間丈夫的身體裡,吞吃他的靈魂,完納他的劫數。
李安民認為自己所看見的只是附著在嫁衣上的部分魂氣,也就是老劉口中的“鬼氣”,那花旦的真正魂魄被幽禁在狹窄沉悶的土甕裡倍受煎熬,遊離在外的魂氣能感應到靈魂深處的痛苦,她想被發現,想要得到解脫,她徘徊在山道和村莊之間,往來的路人,熙熙攘攘的村民,全都視若無睹地在她身邊來來回回。唯一與她視線相接的就只有李安民一個人。
張良說喪氣是從劉家父子身上發出來的,祖輩累積下來的喪氣與這結鬼親的保命術一起被傳了下來,留給了後代。
也就是說,新娘流產與那名花旦沒有關係,而是劉家父子造的孽——無意間造的孽,但是,李安民仍然堅信新娘中邪是受那花旦的影響,病弱體虛的人陽氣衰敗,最易被鬼附體,那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