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速地開弓,朝山下拋射箭矢。
這一回,仰面攻上,離趙無恤等人只有十多步的狐嬰等人,嚐到了箭雨的真正滋味。二三十支箭被拋射到最高處,又在重力拉扯下徒然下墜,巨大的衝擊力頓時將舉著盾前行的戎人大漢們釘翻在地,第一輪齊射。就使他們死傷了將近十人。
狐嬰看得心疼,正在猶豫是繼續讓親信精銳的戎人們前行還是退下,高處沉默了一會的破空尖嘯又一次響起。這一回,瞄準的方向變成了層層疊疊的群盜。再次收割了十多條性命,造成了巨大的混亂。
“對方射速太快,事不可為!”
狐嬰果斷下達了後撤的命令,對方的弓手已經佔據了制高點,拼命往上衝損失太大。何況手下這些盜寇早已膽寒,無法驅使他們赴死。
反正,自己今夜需要扮演的角色,只是一個陪襯。範、中行二氏的打算,無非是在事後,將攻擊趙氏的罪名扣在群盜頭上罷了,何必那麼賣命?
再說,自己在這裡拖住了成鄉鄉卒裡的精銳,另外兩條路上,範、中行兩家偽裝成盜寇的族兵。不就能輕鬆抵達鄉邑了麼?
一念之下,狐嬰便讓自己的手下們統統退回,撤到了弓箭射程之外。
至於山上殘餘的數十盜寇?雖然也算自己的手下,但即便他們死光了,只要有中行氏提供的錢帛粟米,只需要一個災年,野人大量湧進山林裡求生,自然能夠補充上新的。而那個不給他好臉色看的豫讓,反正路已經帶到了,死了也好!
於是。形勢便徒然逆轉,輪到豫讓和盜寇們遭到夾擊。
前面是趙無恤手下的徒卒和單騎衝擊,後方是堅如磐石般穩穩前進的成鄉甲士。很快,群盜組成的人牆散盡。被大部隊徹底拋棄的盜寇們,大半被殺,其餘都扔了兵器,跪地請降。
勝局已定的趙無恤,讓材士繼續保持半張弓的狀態,警惕山下的群盜。一面派人將投降的盜寇只留數名活口。其餘則毫不留情的殺死!
過了片刻,只剩下山崖邊上,還有人在抵抗。
趙無恤往山下看了一眼,數百盜寇已經退到了半坡,離這裡很遠,此處暫時安全。於是他便朝山崖那邊踱了幾步,只見方才朝自己勸降的那個扎圓髻,濃眉大眼的少年孤零零地杵在懸崖邊上,手持短劍,與親衛們對持。
處於這種必死的絕境,他的面色,竟然絲毫不見慌亂。
“君子,此小童身手不錯,懸崖土石不穩,下臣想過去抓他,差點被拽了下去!”穆夏心有餘悸。
“用長兵將他捅下去!”虞喜一邊用布條為田賁包紮傷口,阻止流血,一邊出著主意。
不過,趙無恤卻另有打算。
方才,就是這個少年在指揮和煽動群盜,否則,以他們的素質和秩序,鐵定是攔不住田賁等人的。更別說在被王孫期駕馬拼死一撞,喪膽後還能重新聚攏阻攔,也是此子之功。
他的年紀和小童敖相差無幾,能力卻甩了後者幾條街,而且看起來在群盜裡地位超群,不是一般的盜寇。若能誘他投降,抓回去細細審問,也許能問出點什麼情報來。
於是趙無恤對那少年說道:“小童,你方才招降我,現如今,我也要招降你,若是想活命,就自己走過來罷。”
誰知,那少年卻彷彿聽到了一個笑話般,咧嘴笑了起來。
“方才是在下小看了趙氏君子,現如今,趙氏君子也小覷於我乎?我可不是那種貪生請降之輩,一日委質於主君,便不會生出背叛之心來。”
“小小年紀卻有如此忠心,真是難得,你的主君?那是誰,可值得你為他赴死?你若是不降,便只有死路一條!”
趙無恤指著少年身後,高達數十丈的山崖說道:“此處,插翅也難逃!”
豫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