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緣故,阮彤一直對她十分上心,轉頭又朝病房裡看了眼董沁還在昏迷的小臉。
阮彤跟著傅默走到電梯前,看著前面一言不發的頎長背影,按照A院這幫小姑娘的話說,活在孤寂裡的神秘,才算是真神秘,現在他意圖不明的叫她一起走,就帶著十足意圖不明的神秘,阮彤剛想開口打破寂靜,就聽見他的手機在口袋裡響起來,他接起來:“……。。我知道。”
電梯門叮的一聲開啟,傅默走進去,阮彤猶豫著要不要趁著這個上天恩賜的大好機會趕緊跑,左右看了看,確認四處毫無障礙,正拉開架子準備實施前的一秒,被他一把拉進電梯裡,傅默一邊換了接電話的手把她摁在電梯牆壁上,一邊用另一隻手摁了十五樓,片刻,電梯門開啟,寬闊明淨的辦公室門邊,碩大的六個字,副院長辦公室。
傳聞很靠譜,A院的確是個不太適合人出入的地方,活人和死人都不太適合,阮彤站在門口,等他掛了電話說:“董沁的家長來了,他們也不太想看到我出現在他們眼前,但是別的孩子還是挺想看到我的,所以您要是沒什麼事兒,我就先走了啊傅醫生。”
傅默走在前面,並不打算和她進行這個教育事業中誰更需要誰的話題,轉身從吧檯的冰櫃裡拿出一袋冰袋坐到沙發上說:“過來。”
阮彤不動聲色朝門邊靠了靠說:“傅醫生我沒事,不同麻煩了真的。”
傅默站起身,一邊解袖釦,一邊極其自然,像是閒話家常的開口:“你過來,還是我過去,你選一個。”
阮彤想了想,覺得老祖宗說過的一句千古名言誠不能欺她,這句話叫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過去,不過你那個冰袋給我自己來就行………。。呲,傅醫生麻煩你下手的時候,先告訴我一聲。”
傅默說:“好。”
阮彤努力適應冰袋的溫度和臉上的刺痛說:“這就對了,你看啊,作為醫生你得時時刻刻有………。救死扶傷的偉大情操………雖然現在A院時時刻刻在像世人傳達一個道理,沒事兒別來A院看病………”
傅默手裡的冰袋猛然貼到阮彤臉上說:“忍著。”
阮彤說:“什麼………啊!!!!”
冰袋的冷和臉上的刺痛讓阮彤直哆嗦,傅默突然靠近的臉,近在咫尺的像是連睫毛都根根分明,他微微低著頭,認真的檢查她的傷勢,溫熱的呼吸輕輕撲在她臉上,陽光微微透過窗簾照進來,在他的眼角眉梢,阮彤微仰起來的臉突然發燙,碩大的辦公室裡,安靜的像是連呼吸都吵得可怕,他低聲的詢問,都顯得旖旎的不行,他說:“那天,那個孩子是你什麼人?”
辦公室裡的窗簾只有一條細細的縫隙透著光,黑的沙發,黑的辦公桌,白的牆,白的窗簾,和白大褂的他,這個房間裡的一切都形成了強烈的對比,所有的感官都匯聚在他刻意放低的聲線裡,阮彤甚至沒有聽清他問了什麼,只覺得有什麼正在慢慢發酵萌芽,悄悄生長。
但她並沒有沉迷太久,很快就從那個漩渦裡回過神來,儘量平靜的開口,一邊問他,一邊慶幸好在臉上還有個冰袋冷靜了她。
阮彤說:“你說什麼?”
傅默把冰袋拿下來,又檢查了一下她的傷勢,把冰袋扔進垃圾桶說:“沒什麼。”
阮彤看著他,突然想起有一句歌詞是這麼唱的:你一邊,我一邊,我們的世界最好別再重疊,也別再回想那個太長太長的昨天,阮彤多希望,她和傅默的世界最好別再有任何重疊,那個昨天最好就像兩顆星星,各自佔據一邊,永遠也不會有交匯的那一天,即使交匯也會匆匆擦肩,越來越遠。
當年是她孑然一身,但現在她有阮謙,再和傅默有牽扯,她承受不起,但星星成了隕石,正好砸在她身邊,從前聽說造化弄人,造化果真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