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為難,有意隱瞞?
那當日嶽思卿憤恨恨說的一句“相見有日”卻是為何?
嶽淡然耳邊的蜜蜂全變成了蒼蠅,她從頭到腳都覺得噁心,“維王殿下來藥王莊也是為了這個?”
之前不是沒懷疑歐陽維登門造訪且多日逗留的目的,他雖然日日都來看望蘇丹青,她卻為了避嫌刻意躲開了,他們私下裡只是匆匆照面,還不曾說過一句話。
他每次看到她時都會露出滿含深意的笑容,她現在才明白,那興許是幸災樂禍,又興許只是憐憫。
蘇丹青望著臉色慘白的嶽淡然,眼前漸漸一片模糊,“爹孃是說思卿有喜了,孩子是我的。”
嶽淡然只覺她耳邊的蒼蠅都鑽進了肚裡,卯著勁往上頂,“爹孃聽誰說的,姐姐嗎?”
“維王殿下見了爹孃……”
維王殿下啊!
她強忍著想吐的衝動,極力回憶嶽思卿這些日子的言行舉止。
身子是有些發福,卻還看不出有喜。
嶽思卿的衣食住行都是她一手包辦的,她卻半字不提有孕的事。一邊偷偷摸摸地懷著蘇丹青的孩子,一邊心安理得地享受她的照顧,什麼樣的女子能做到這種地步?
嶽淡然兩眼失焦,顧自喃喃道,“要是姐姐在我們離開王府時有喜,如今豈不是將近五個月的身子了?”
蘇丹青把頭埋在腿上,淚水溼透了錦被。
嶽淡然強迫自己從大局著想,不可意氣用事,“夫君何必庸人自擾?要是姐姐果真懷的是你的孩子,對蘇家來說,也未必是壞事。”
對她來說更不是壞事,來日她走也走的安心些。
蘇公子拭去臉上的淚,“孩子不是我的,還會是別人的嗎?”
嶽淡然在心裡暗笑他天真,蘇丹青愣愣望著她的眼,掙扎了好半晌,才出言為嶽思卿正名,“我同思卿那一晚是她第一次,我也沒想到,在那之前,你姐姐還是處子之身。”
嶽淡然一口氣上不來,像被人硬灌了什麼噁心的東西。
嶽思卿是處子?
當初她在她房門外聽到的那些曖昧之聲是幻覺?歐陽維親口承認與嶽思卿有實是幻覺?
真真假假,虛妄實在,恐怕只有不堪以惡意揣測嶽思卿的蘇公子才會被那些拙劣的雕蟲小技所矇蔽。
蘇公子見嶽淡然面上風雲變幻,多心地以為他說的關於嶽思卿的話讓她推己及人,自慚形穢。
嶽淡然咬了咬牙,“事已至此,夫君有什麼打算?”
“夫人意下如何?”
蘇丹青整個人都憔悴了,垮在床上彷彿下一刻就要昏過去。
嶽淡然五臟六腑都錯了位,從前不覺得,現下她倒以為羅剎這名號用在蘇丹青身上再合適不過。膽敢爬了南瑜第一權王處子情人的床,女孩家身懷有孕找上門來,他居然還滿臉無辜地問她“意下如何”?
“要是姐姐肚子裡懷的真的是夫君的孩子,夫君理應給姐姐一個交代。”
蘇丹青不知道她為什麼三番兩次強調是不是他的孩子,嶽思卿潔身自好,舉止收斂,絕不像是水性楊花的女子。
嶽淡然咬咬唇,“爹孃怎麼說?”
蘇丹青復又坐立不安,“爹孃要我負荊請罪。”
嶽淡然心道:若歐陽維真心刁難,休要說“負荊請罪”,就算“千刀萬剮”,也難消他心頭之恨。
“我去問問姐姐的意思。”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嶽思卿想要什麼,早在跟隨歐陽維來藥王莊之前就已打定主意,不論他們怎麼做,到最後留給她的都只有隨波逐流一個選擇。
蘇公子眼中盈著水光,拉嶽淡然的手也緊了緊,“夫人不生我的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