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絡自從早上被小蠻調唆著去請流蘇過來,一上午就坐立不安。好不容易遠遠看到有三個女子的身影朝這邊走來,立刻迎了出去,見當中一個女子身穿白色牡丹煙羅軟紗裙,腰間一條金絲軟帶勾勒出了纖纖細腰,氣質高雅脫俗,偏偏又帶著隱約的媚色妖嬈,眉目間顧盼生輝,便知是流蘇了,就幾步迎了上去,有些害羞的笑著對流蘇說:“姐姐可來了,妹妹可盼了好久了!”
流蘇微微一笑,由唐絡帶著進了屋,坐了上座,聽到唐絡殷勤問道:“姐姐想喝什麼茶?”
流蘇偏頭對一旁的丫鬟說道:“龍井。”又轉過頭,微笑著看向唐絡,不輕不重的說道:“姐姐這個稱呼我可當不起,論年齡,怕是姑娘還要虛長我幾歲呢,就叫我流蘇吧。”
唐絡臉色滯了滯,十分尷尬的低下了頭,一雙手忐忑不安的絞著繡帕,一旁小蠻拼命向唐絡使眼色,流蘇只當看不見。一時氣氛冷了下來,流蘇便無所事事的打量四周。
見屋內四處都擺放著布做的娃娃,動物形狀和孩子狀的都有,胖嘟嘟的倒也可愛,將一間屋子裝點的如同少女的粉色夢境一樣。整間屋子一絲屬於宣墨的特徵都無,就不由笑了笑。
小蠻見流蘇打量那些娃娃,特意提高了嗓門,得意地說道:“這些都是少爺為我們家小姐買的,有的還是特意請京城有名的裁縫師傅做的呢!”
唐絡見狀,也訥訥的解釋道:“我喜歡娃娃,墨……”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似的,立刻又改了口:“少爺就四處蒐羅了一些可愛的送我,有時候看著它們,就像是看著自己的孩子一般。”說著,臉上露出了甜蜜的笑容,卻參雜著幾許苦澀和悵惘。流蘇猛地想起宣墨說過唐絡不能生育的話,就對她有了些憐憫,安慰道:“少爺如此疼愛姑娘,實是叫人羨慕。”
這邊丫鬟已經捧上了茶,流蘇抿了一口,和顏悅色地問道:“倒不知唐姑娘今日請我來,是有何事?”
唐絡聞言,臉上羞澀更甚,扭捏了半晌,終於鼓足勇氣直視流蘇道:“聽聞墨……少爺他近日受了很重的傷,這麼多日過去,也不知身體是否安好……”說著,就不敢再看流蘇,低垂下了視線。
流蘇見狀,心裡不知怎的就又苦又酸,也不知是為了眼前這個望穿秋水的女子,還是為了自己,只覺得一顆心酸脹的沉沉下墜。面上卻堆起了笑容,替宣墨扯了謊,道:“少爺他身體已恢復了,姑娘不必擔心,少爺這幾日為了朝裡的事忙得起早貪黑,因此顧不上姑娘,相信他得閒了,必定來看你。”
一盞茶的功夫,兩人又聊了些家常,唐絡倒是真的心無城府,卻也真是再迷糊不過的一個人,時不時地便說錯了話,惹得小蠻在旁連聲咳嗽,這才反應過來,臉紅紅的道歉。所幸流蘇也不往心裡去,不過和善的笑笑。
轉眼便是日頭西斜,流蘇起身告別,唐絡不捨地送她到了園門口,拉著她的手說道:“夫人,日後若不嫌棄我,便常來我這坐坐吧。”
流蘇答應了,和荷包出了園門,走了好些路,回頭見唐絡依舊站在門口,便揮了揮手讓她進去。夕陽將那簇簇楓樹葉染成暖紅,那孤零零的瓔珞園在這殘陽下,顯得尤其的淒涼和孤單。流蘇問荷包道:“荷包,為何這瓔珞園裡的下人如此少?這麼大一座園子,不過零零落落的幾個人,到了夜裡倒有些怵的慌。”
荷包像是很不屑的樣子,撇嘴道:“有下人就不錯了,老夫人是徹底忽視她了,平時不聞不問,少爺倒是派了些人手過去,那些人卻得了老夫人的令,不過每日送飯,送完了便走,聽姐妹們說,那園子有時還是唐絡自己打掃的呢。”
流蘇聞言,心下暗想:怪不得自己臨走時唐絡如此不捨,想是平日一個人寂寞慣了。日日盼著宣墨,卻日日不見日思夜想的人,在孤寂裡堅持著。這種期望,倒更像是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