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做。一是中個進士,拿到進入翰林院的資格;二是在政壇上發出自己的聲音,產生一定的影響。
作為一個現代人,他不習慣那麼多彎彎繞繞。與其弄巧,不如藏拙,有話直說就是了。
嘉靖在明朝的歷代君主中,就其政治能力和權謀而言,至少能排進前三,僅次於太祖和成祖。自己這麼說話,雖然可以引起他的不快,可其中的道理,卻應該能想得明白。
所以,也顧不得嘉靖難看的臉色,吳節又緩緩道:“陛下這麼想確實有道理,不過,依臣看來,此舉不過是權宜之策。厘金制度只為解決東南剿倭事宜,一旦平定倭亂,就可以取消。難不成,戰事平定之後,朝廷還會在江南保留幾十萬常備軍不成?”
確實,比如現在主持東南戰事的胡宗憲的浙直總督衙門就不是一個常設的機構。他本有兵部尚書頭銜,為了這場戰役,特意從中央派出到地方。一但戰爭結束,這個總督衙門就會立即撤消。
不像後面的清朝,實行的是督撫制。總督和巡撫並行,總督統管全域性,巡撫主持地方政務。
“權宜之策?”嘉靖的臉色緩和了些,一想,確實是這個道理。浙直總督衙門隨時都可以撤消,也不怕有人有了經濟大權之後,擁兵自重,行割據之事:“不過,此例一開,將來國家但有戰事。兵部、戶部、內閣為了省錢,也照此辦理,豈不天下大亂了。那些人可精著呢!”
皇帝冷笑一聲:“一旦國家需要用錢了,要掏他們腰包了,一個個如喪考比,見天喊窮。甚至,還將主意打到朕的頭上來。”
嘉靖的憤概吳節可以理解,這同明朝的財政制度有一定關係。明朝的中央財政每年臘月的頭一天,內閣和司禮監,再加上皇帝就會坐到一起做一個本年的財政預算。各部門,各地方需要用多少錢都是有規定的。當然,這其中還要留出一些餘量,以備不時之需。
問題是,備用金雖多,可也架不住四方伸手。於是,這預留部通常會在六月前被挪用一空。下半年一旦有突發事件,大家也只有抓瞎。
到這個時候,文官們都會把眼睛盯到皇帝的體己銀子上。反正你是皇帝,天下都是你的,要錢做什麼呀!你若捨不得出血,就是昏君,等著被御使言官們罵吧。
所以說,明朝的皇帝就是被這些文官們活生生逼成財mi的,實在是被他們拆借得太多。借了又不還,日子過得苦啊!
當然,也有鐵公雞一毛不拔的,比如萬曆。不但不借,反變著法兒廣開財源。得罪文官的下場很是悽慘,於是,萬曆同學一身集昏君、庸君、暴君幾大名號於一身,變成了九五之尊中的反動典型。
“亂不了,亂不了。”吳節突然微笑起來:“陛下想差了。”
嘉靖知道吳節正說到最緊要的關頭,也不發怒。實際上,他現在也被中央惡劣的財政狀況弄得焦頭爛額,但凡有一點轍,都不肯放過。厘金制度實在太you人了,如此大一場戰役,每年光軍費開銷就得八百萬兩。
天見可憐,如今的大明朝每年的財政收入也不過三百兩萬。
等到萬曆張居正改革時,實行銀本位制度,一條鞭法之後,太倉的入項才上升到四百到五百萬兩。
這場東南戰役拖的時間實在是長了點,朝廷拆東牆補西牆,漏洞越來越大,有全面崩潰的跡象。
就嘉靖皇帝來說,即便是一杯毒酒,也得喝下去。
嘉靖:“說下去,說說朕錯在何處,怎麼就亂不了。今年蒙古俺答可是直接打到朕的眼皮子底下了。東南不靖,我看這北面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也得用兵。你這個厘金制度一出,宣府、大同的邊軍也照此辦理。對了,還有延安、榆林,東北那邊的山海關、寧遠。整個九邊都各自設卡收稅,朕只怕到時候連一兵一馬都節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