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休垂下頭,極小聲地嘟囔了一句:「可是您花錢也太大手大腳了…」
一記眼刀射過來,他立刻單膝跪下,「屬下知錯。」
其實他說得沒錯,左玄裳花錢的確大手大腳,不僅雜役的俸祿是其他門派的兩倍之多,就連城中弟子的衣食住行也比其他門派高了不止一個檔次。城內的建築,屋內的擺設,都是能用最好的絕不用稍差的。
她心裡也清楚自己的作風,於是平緩了一下心情,讓他起來說話。
「就算我花錢大手大腳,那我以前每年八千多萬兩的銀子也不可能這麼快就敗光吧?你到底有沒有算清楚?」
江湖皆傳言修羅城影衛殺人於無形,其實真正負責暗殺的只有三個,其餘影衛都有各自負責的領域。
比如左休便是負責的財政,因他對數字的敏感程度已經達到過目不忘的地步,故被左玄裳安排了這個職務。江湖人並不知道,他腰間那柄長刀其實從未沾過血。
「屬下真的算清楚了。」此刻他的聲音裡甚至帶了些委屈,與他那身煞人的冥骨服很是不符,「您去年光是建造白玉石山門就花了一千多萬兩,還有三座大殿外的六個象磷石柱一共花了三千多萬兩,殿頂的瓦片您也全換成了碧螺琉璃瓦,還有……」
她撫著額角聽左休將她過往的一切花銷歷數了個遍,正頭疼之時,最後又聽見一句:「況且…城內已經五年沒有收入了……」
「……」好吧,他說的是事實。
修羅城五年沒有收入這件事情實在怪不得她,老城主還在世時,修羅城一直做的是殺人的生意,但江湖有江湖的規矩,殺人也僅限於武林中人,不殺手無寸鐵的平民百姓。
本來這種生意做得好好的,日子也算是富足,可自從左玄裳過了及笄之年後,老城主便停止了這個生意。
為什麼呢?因為左玄裳就是個行走的錢袋子。
世人皆知她囂張狂妄,心狠手辣,但其實真正打響她名號的,是她逢賭必贏的運氣。
彷彿天生就受著老天的照拂一般,無論對面是當場出老千還是事先安排好一切事宜,幸運女神總是會站在她這一邊。
賭錢也好,賭事也罷,只要是賭,左玄裳就從未輸過。
因此憑著這一副好運氣,在最初的那幾年給修羅城賺來平均每年八千多萬兩的銀子。後來整個昌都的賭坊都不願意再做她的生意,她又攆轉於大黎境內各地的賭坊。
耗時七年的時間,左玄裳把全境所有的賭坊都賭了個遍,至今那些賭坊門口仍掛著「左玄裳禁止入內」的牌子。
而她作為堂堂魔教教主,又不可能強逼著平民百姓做她的生意,若是傳出去讓武林中人知道她欺負不會武功之人,恐怕要惹得旁人貽笑大方了。
她本想著反正賺得也夠多了,便再未碰過「賭」一次,更是從未反思過自己的花費,卻不曾想,自己竟也有坐吃山空的一天。
第6章 暗殺
生活不易,魔女嘆氣。
城內一切事務皆需花銷,而左某人又不願意典賣家當。無法,只好將訊息散佈江湖,令生、死、開三名影衛重新做回殺人的生意。
人倒黴起來總是喝口涼水都塞牙縫。
那邊生意還未傳來訊息,這邊自家少主便又惹了事兒。
落日時分,薄暮冥冥,山腳下的農戶們炊煙四起,裊裊輕煙徐徐升騰又隨風而逝。金烏西墜遺落一片綺麗晚霞,將絕生殿內的陳設悄然鋪上一層金光。
左玄裳轉動著手中的狼毫毛筆,閉上雙眸以手撐頭,聽著殿側那人的喋喋不休。
「左城主,不是老夫不願意教,實在是你家少主教不了呀。」一位青衫老者坐在殿側的客座上,激動的語氣讓那撮花白長須不時抖動,「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