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場面不受控制地變得喧囂起來,服務生把最後的餐點端出去後幾個廚師家比較遠的就讓他們先離開了,我和留下來的兩個人漫無邊際地聊著,抽著煙。
到深夜十二點外面大廳才安靜下來,出去看人已經走得差不多,幾個喝醉的也相互攙扶著慢慢離開。
時顏不知何時離開的,也沒看到林昭,因為住得不遠,他週六週日又有休息時間,我們基本上維持著每週見面的頻率,今天晚上的試餐會他也是滿懷期待來參加,不停稱讚食物,後來我便沒太注意他,不知道他是不是自己先走了。
和兩個廚師收拾滿地狼藉時發現林昭坐在儲物室的門口睡著了,臉通紅,嘴角掛著口水,看來喝得不少。
只是草草收拾一番便關門,讓服務生明天一早來打掃。
一個服務生和我兩個人把林昭架到地下停車場,服務生離開後,我才幫林昭把散亂的襯衣整理好,開啟空調,放了一盤磁碟,開車離開大廈。
深圳的十二月並不是萬物凋零,沿路是開得極為繁盛的紫荊花,昏黃的路燈下凋落的粉色花瓣隨風飛揚。
車裡流淌的是巴赫的平均律鋼琴,我喜歡在安靜的時候聽巴赫,家裡也有收藏他的所有專輯。
車速維持在每小時60公里的平均速度,眼前璀璨的城市夜景織錦般綿延而去延展向遠方。
快到家時林昭突然醒過來叫停車。
我連忙把車停在路邊,替他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他人連滾帶爬下車在路邊的老樹底下嘔出來。
拿出駕駛臺下的備用礦泉水,下車站在他身後等他吐完。
將近十分鐘的樣子,林昭蹲在樹下抱著樹幹,難受地打嗝,我把水和手帕遞過去。
他看上去仍舊不太清醒,站起來靠著樹幹,柔軟迷離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沒有避開,看著他的眼睛,之前就有所察覺,總覺得他看我時像是在搜尋什麼。
高大的紫荊樹發出刷刷的巨大聲響,厚重的落花砸在地上發出無可奈何的低嘆聲,風變大了,清白的月光漸漸被遮掩消失,林昭的臉變得模糊不清。
不安的昏暗中我聽見林昭身體移動的聲音,還有他不穩的腳步聲。
濃重的酒味和酸臭味在面前停下來,我猶豫著要不要伸手扶他,我能看見他的臉,但是看不到他的表情。
氣息在我猶豫的時間內靠近,我聽見耳邊一聲近似嘆息的呼喚:“孟雲州——”
是我最討厭的名字。
不過我本來以為他會叫小妹的名字…。。
腰上突然一緊,我沒來得及後退整個人就被抱住,老實說味道很難聞,林昭把頭搭在我肩上莫名其妙笑了兩聲隨後便不再動彈。
“林昭——林昭——”
不是吧?
他就這樣掛在我身上站著睡著了?
試著搖了搖他,仍舊不動,我頓覺哭笑不得,算了不跟喝醉的人計較,抱住他就勢打橫把人抱起來塞進車裡。
回到大廈我抱著一個一百七十幾公分的大男人沒辦法按電梯和密碼,只好請管理員過來幫忙把人扶住,輸入密碼按下房間號後才得以進入電梯。
倒是個熱心的人,進電梯時林昭腳上的皮鞋掉了一隻,他也幫忙拾起來放在電梯門邊,我不由多看了他兩眼,很面生,應該是新來的人,三十歲上下,身穿制服戴著帽子,看不清楚臉,但是下巴很性感,很有男人味,身高比我略低,但更精壯,不是我喜歡的型別。
低聲道謝後關上電梯門,林昭依偎在我懷裡。
看著緩慢變化的數字,我懷抱即將成為親人的這個男人,心裡有種奇怪的安心感,那寬敞空洞的家也變得更為實在和具有實際意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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