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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任何人無權變更

寧河做了一整夜的噩夢,夢見艾星叫他,「哥、救我」

他在凌晨三點驚醒,整片黑夜彷彿都壓在肩上,讓他喘不過氣。他抱膝坐在床上,耳畔是穿越長夢的求救聲,一點不能消散。

寧河摸過床頭櫃上的手機,摁出微弱光亮。

螢幕上浮現幾條邵茵發給他的資訊。

——阿寧,今晚怎麼不回家住?

——星星出事以後,媽媽總覺得你很奇怪。你願意回來和媽媽聊一聊嗎?

寧河看完資訊,自覺無法回復母親,又把手機倒扣著放了回去。他下床進入盥洗室,用涼水潑臉,胃裡翻江倒海地難受,他扶著水槽乾嘔,什麼也沒吐出來。

過了不知多久,他感覺自己清醒一點了,就去客廳翻找東西。

按照羅品恩的說法,艾星如果在近期設定過密碼,應該和他本人的生活有些關係。寧河只能賭一把,賭這個密碼與感情有關。

他把艾星留在公寓的所有東西都找了出來,一件一件地檢查。

房間裡很靜,回憶像倒放的電影,一幀一幀在寧河眼前掠過,無聲然而清晰。寧河煮了兩杯咖啡,幾乎都喝完了,再抬頭看鐘,已是清早七點。

他和羅律師約定今早八點三十在艾氏的總公司門前碰面,他不能遲到。檔案的密碼暫時還沒有頭緒,他把那些檢查過的物品和還沒檢查的物品分開置放,然後抓緊時間收拾自己。

襯衣、西褲、領帶、皮帶……寧河很少穿這樣正式的著裝,上一次還是在艾成錦和邵茵的訂婚宴上。

那天他和艾星都穿了正裝,艾星趁著四下無人時,把他攔在酒店為賓客休息而預備的客房裡,一面情不自禁地吻他,一面對他說,「哥,等我們舉行儀式那一天,你也這麼穿好不好?」

寧河嘴上沒有反對,但在那時他已經覺得舉行儀式對於他們而言,都太過奢侈。

他想像過自己與艾星最好的可能,大概就是在各自的事業版圖上越做越大,直到沒人再置喙他們的私生活。他們或許會找個藉口搬離洛杉磯,換一個城市定居,最終在家人朋友心照不宣卻無人說破的預設之中,彼此相伴下去。

寧河恍惚間以為艾星仍然站在自己身後,手指捏著他的領帶,低著聲音和他說,「正面我不會系,從背面應該可以」

他倏然看向鏡中那個面色蒼白的青年,身後卻沒有戀人相傍,只是空無一人的房間。

寧河對鏡打上領帶,又從櫃中取出幾份檔案。臨出門時,他回頭看了一眼放在玄關的花瓶,那裡面插著一束玫瑰,是艾星一週前送的。

花葉尚未枯萎,似乎不知世事艱險,在門廊邊綻放得肆無忌憚。

寧河心想,艾星之所以值得深愛,是因為他即使單槍匹馬與世界為敵,也不會忘記給自己買一束花。他是那個以一腔孤勇穿過漫漫長夜的少年,而自己必須與他並肩,陪他迎來破曉之光。

他於是走過去,從開得最盛的一朵玫瑰上摘下一片花瓣,揣進衣兜裡。

玫瑰枯萎以前,他想,艾星一定會回來這裡。為他買一束新鮮的花。

羅品恩駕駛著賓士e450緩停在寧河面前。寧河已經在艾氏大樓的街邊等待了20分鐘。

洛杉磯從前一晚開始降溫,今天早上又刮著大風,氣溫只有攝氏10度。

寧河穿著襯衣西褲,外面是一件薄呢大衣,見到羅品恩時沖她笑了笑。

羅品恩看得出他昨晚睡得不好,眼下有一圈淡淡的青黑。但是他一點沒有顯得落拓低迷,穿著大衣立在風中的樣子蕭蕭肅肅,讓人印象深刻。

這條街邊的臨停泊位還有幾個,羅品恩停車的同時寧河已經替她繳了車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