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毓喝了小粥,看了眼謝衍,便拉了拉他的袖子:“緝拿妖道並非易事,你許久未闔眼,多少休息半個時辰,也好養精蓄銳對付妖道。”
謝衍沉思幾息,便也就脫了外袍鞋襪在她的身旁躺了下來,握住了她的手,帶著微繭的五指緩緩滑入她的指縫中,緊扣。
明毓抬眸瞧向謝衍。
謝衍漆黑的眸子定定地鎖著她,啞聲道:“別鬆手。”
明毓看到的是他眼白都是血絲,頗為無奈:“我不松便是了。”
有了她的承諾,謝衍才閉上了雙目,手中又握得緊了一分。
明毓感覺到了。
她目光停留在謝衍緊繃著的臉上。
視線緩緩移到他緊蹙的眉心上。
他的眉心是蹙著的。
真稀奇,上一世她是絕對想不到能在謝衍的臉上看到那麼多細微的表情,還是能讓人明顯看得出來的表情。
瞧了眼他蹙起的眉心,也感受到被握著的力道始終沒有放輕。
他就這麼怕嗎?
怕她會不見了嗎?
明毓在心底暗暗一嘆,隨之也閉上了雙目。
但一閉上眼,被綁架,被追趕,甚至是漫漫無盡頭的長路都在幾瞬浮現腦海。
心頭驟然一緊,但隨之手心傳來溫熱的溫度提醒著她,謝衍就在身側,她和景煜也已經平安了,不用再擔驚受怕。
明毓逐漸地放鬆,腦海也沒了那些畫面,漸漸地也伴著謝衍睡了過去。
謝衍是在屋子外頭傳來輕微的響動時醒的。
時下但凡有點風吹草動,皆能驚醒他。
他坐了起來,轉頭看了眼身側的妻子,望了一會後,他伏下身,在她的額間輕輕落下一吻。
長指悄然落在她的發頂上,細細摩挲。
外頭的響動再度傳來,應是催促他出發的。
謝衍下了榻,穿上長靴,披上大氅再度回頭看了眼尚在睡夢中的妻子,這才轉身出了屋子。
房門闔上的時候,明毓才睜開雙眼,定定的看著闔上的房門,好半晌,才緩緩地摸上被謝衍親過的額頭。
他還怪溫柔的。
她也聽到了外頭的響動,正想睜開眼,卻感覺謝衍在看她,不知怎的就繼續裝睡。
隨之他的舉動,她更是不好忽然醒來。
況且為了讓他離開得安心些,還是莫要囑咐太多了。
冬日暮色黑得快,為掩人耳目,這個時候出發最為恰當。
陳九見大人出來了,才說:“陸大人已經暗中派人保護夫人了,便是照顧夫人的婆子,也是信得過的。”
謝衍看向屋子,而後收回目光,翻身上馬,戴上斗笠再面巾遮面,一揮鞭一聲“出發。”
他帶著幾個心腹踏著暮色而去。
暮色中,謝衍的雙目格外的沉。
妖道回來,所提的那些要求是一個
原因。或許還有一個原因,他知道了一些什麼。
謝衍以前不信鬼神,不信岐黃五術中的命、相、卜。但切身體會過後,才知這世間有很多事是無法讓人理解,也無法解釋的。
而妖道能在長安數十年翻雲覆雨,只怕不單單是因他擅長蠱惑人心,心狠手辣。
或許有很多事都是他特意而為,可沒點真本事又怎麼可能讓人信服?
或許,妖道恨不得他死的同時,也算出了一些變數,才冒險蠱惑謝煊回長安去抓阿毓,以此來威脅他,欲除他後快。
妖道有可能算得出他的變數,也有可能算得出阿毓的變數。這可能性就是微乎其微,他都不能讓妖道與阿毓碰面。
披著一夜寒霜,一行人趕在天明之時,抵達了要去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