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將近,謝衍歸家至用暮食時,目光一掃桌上的菜,復而看向妻子,目光似帶著詢問。
明毓執起筷子,給他夾了一塊肉:“夫君,用飯吧。”
她的意思是這些飯菜沒問題。
便是如此,謝衍還是先嚐。確定沒有什麼古怪的味道後,夾了一塊給她,又繼而把其他幾道菜都吃了一遍,都一一確定沒問題,才道:“夫人多吃些。”
明毓見著他的舉動,知道他的用意,暗道這要是都能嘗得出來,哪裡還有那麼多的後宅陰私。
除非是知道那些藥材都是什麼味的,也都記住了,才有可能嘗得出有無異常。
要說嘗過藥材,謝衍還真的嘗過了。
今日晌午從家中離開後,謝衍順道去了一趟醫館,朝大夫問了所有落胎效果的藥材,且效果顯著的都要抓一些。
李媼進廚房下藥的機會少,下藥的次數最多不會過三回,自是不可能要藥性小的。
謝衍不僅詢問,且還要抓一些藥性強的落胎藥材,著實古怪得很。後邊那大夫瞧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瞧一個十惡不赦的負心漢。
起初說什麼都不肯買,還是丁胥拿出了自己的腰牌,說是公家辦案,需要用到這些藥材,大夫才鬆了一口氣,沒再用看負心漢的眼神看謝衍。
謝衍把藥材帶回大理寺後,不僅聞了氣味,也嚐了味。
是藥皆有三分毒,謝衍下午一直隱隱腹痛,臉色也比平日少了些血色。
明毓瞧見他的臉色,只當他是先前的病反覆,也沒太多慮。
夜間時,謝衍問:“我下午回大理寺後,那李媼可有什麼動作?”
明毓自顧地看書泡腳,動了動泡得通紅的腳丫子,應得隨意:“我也還沒給縫隙她鑽,她能有什麼機會動作?”
謝衍目光不自覺地落入盆中那紅粉的雙足上,邊瞧邊說說:“還是小心謹慎一些為好。”
明毓:“自是比你要上心。”
謝衍一默。
心道他也很上心,她怎就沒看出來?
謝衍忽覺得前些天因各種事而耽擱表情變化研習,也該繼續提上日程了。
下午未時,春瑛燉了一蠱薏米紅棗銀耳湯,才燉得一半,外頭便傳來青鸞的聲音。
“春瑛幫忙提兩桶水回來,夫人想沐發。”
春瑛應了一聲“誒”,擦了擦手後出了門。
在屋子裡頭躲懶的李媼,一直在視窗觀望著下手的機會,聽到青鸞的話,頓時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另外兩個丫頭年紀太小,不大會藏事,李媼也沒打算與她們說,她只能自己下手。
見院中沒人後,李媼躡手躡腳地從屋中出來,平日腿腳不便,現在腳步卻是飛快地竄入了廚房,絲毫不像年近六十的老媼。
走到了小灶前,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藥粉包,因緊張而顫顫巍巍地開啟。隨後開啟了燉盅,正要把藥粉往甜湯裡邊
倒去,忽然一聲呵斥傳來。
“李媼你在夫人的甜湯裡便都放了什麼?!”
李媼手一抖,一部分的藥粉落入甜湯中,而一部分則落在了瓦罐的邊緣上。
她心一慌,忙把帶有藥粉的紙塞進了小灶的火口處。
春瑛快步走來,猛地抓住了她的手,一手拿個鉗子把剛剛的紙張夾了出來。
李媼掙扎著,嚷道:“你這莽婦抓我作甚?!快放開我!”
青鸞也在春瑛走進來的那一刻出現在了廚房門口,春瑛年輕且力氣大,桎梏著一個老媼輕而易舉。
她把李媼拽離灶臺,對青鸞道:“有藥粉撒在了瓦罐口上,快把瓦罐從灶上移開,別讓藥粉化了!”
青鸞聞言,連忙走到灶臺前,用布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