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
一把雞毛撣子在聽見在“折磨”兩字時滑落在地,艾德若無其事的彎腰拾起,走到窗戶旁撣起天空藍的碎花窗簾。
外面的天氣有點陰,不像是要下雨的跡象,氣溫較往常低了幾度,起了點微風。
歐式的建築腹地遼闊,傳統灰色屋頂褚土色的牆,屋子旁邊是座林木蔥鬱的小森林,嫣紅奼紫的美麗小花在灌木叢中綻放,蜿蜒小溪順著地勢流入泰晤士河。
當初讓朱黛妮咋舌並非外圍的林木風光,而是富麗堂皇的宅院大得離奇,光是房間就將近有一百七十間,其中還不算獨立的馬廄和工人房,一整排灰濛濛的窗戶叫人眼花撩亂,她還曾經不小心的迷過路。
來來去去的傭人她從不去數,因為太多了,問了怕自己會暈頭轉向,搞不清楚誰是誰。
現下令她火大的是從此不早朝的大老闆,居然在“百忙”之中還能抽出空督促某人進度緩慢的英文學習課程,並加入美儀美姿的訓練,難怪她要大呼受不了,她要自力救濟,舉白布條抗議。
“莫斐斯·艾德爾,我上輩子欠了你錢嗎?要我做牛做馬還個徹底,你才覺得要債要得非常過癮是不是?!”上帝,救我!SOS!
“腰挺直,縮小腹,不良的坐姿會導致脊椎變形。”歪坐斜躺還蹺腳,她上哪學的壞習慣?
朱黛妮故意和他唱反調,上身趴在書桌,兩手攤平一放。“別想把我調教成優雅的淑女,我非常滿意目前的粗野。”
自由放縱了二十一年,她的人格已經定型,硬要野雀入籠子當金絲雀是不可能的事,她有片可供飛翔的天空,何必屈就狹小的世俗眼光。
在美美修道院兩個多月的時間,除了去募款時,她愛怎麼撒野放肆都沒人管,艾蓮娜修女只用和藹的笑臉要她恣情的玩,別管道德規範,開心就好。
愛趴、愛蹲、愛滾、愛倒立都無所謂,各種千奇百怪的姿態但求舒適開心,人不能一直活在別人的眼光下,如此的人生態度才是快樂泉源。
一想到自己變得中規中矩,連大氣都不敢喘的模樣,她渾身毛細孔就有如被冰霜封凍,無法呼吸地直顫抖……
天哪!我的上帝乖乖,眼前有個制式範本已是日後悲慘的寫照,她的修女旅程碑尚未豎立前,她寧可當個淑女逃兵也不同流合“清”,汙色較不容易髒。
“我是在教你正確的坐姿,以免你一、二十年以後腰痠背疼。”瞧她說的,像他會害她似。
“免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那時我會是個有錢的修女,要不便是資深修女,可以吆喝菜鳥修女來捶背捏腳。”多美好的遠景。
犧牲、奉獻是修女的天職,她會這樣教導後進小菜鳥。
莫斐斯往她背脊一按,“別為你的懶散找藉口,你的生活態度太差了。”
“哎!你幹麼又非禮我,我們中國的老人家說男女授受不親,你最少要和我保持三公尺以上的距離。”他太危險,動不動就把手往她身上放。
什麼英國人最拘謹、嚴肅,根本被翻譯小說給騙了,他先前冷冰冰的樣子多討人喜歡呀!現在……唉!往事不堪回想。
人一下子變太多會釋放奇怪的離子數,經由空氣傳播使四周產生曖昧激素。
“瘦瘦不親,那就養胖些。”他再一次矯正她的坐姿,不讓她像條蟲胡亂一一暴。
她好想跳泰晤士河。“你外國人呀!聽不僅國語啊!”
“對你而言,我是。”他有一半英國血統。
“是我錯了,阿督仔我們通稱番邦,既是番邦的人怎會不番呢!”她錯得離譜。
嗚!臺灣好遠喔,想打個電話求助,艾蓮娜修女她們大概也都睡死了,更何況她從來不記修道院的電話號碼,跟錢無關的數字她記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