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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部分

中取出數封書信,信函似是年代已久,已經透著枯黃。裴琰接過一一細看,眸光微閃,他將書信仍舊摺好,嘆道:“原來薄公最後是死在三郎手中。”

“少君見諒,當初在牛鼻山,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裴琰將書信放下,欠欠身,道:“三郎,你稍等片刻。”

裴琰出屋,衛昭將身軀放鬆些,斜靠在椅中,他轉動著手中的酒杯,望著爐內通紅的炭火,聽著窗外寒風呼嘯,目光有些遊離。

腳步聲輕響,衛昭醒覺,裴琰握著個鐵盒走進來,他將鐵盒在衛昭面前開啟,衛昭低頭,面色微變。

他拿起鐵盒中的黃綾卷軸,緩緩展開。待看完了卷軸上的文字,他猛然抬頭,訝道:“原來先皇遺詔竟是在少君手中,為何——”

裴琰苦笑,坐下道:“三郎,我有先皇遺詔,你有當初謝澈給薄公和慶德王的秘信,都能說明當初先皇屬意繼承大統的人是景王,而非鄴王。是他謝澈聯合董方、薄雲山、慶德王及我叔父,又命先父潛入皇宮,換走遺詔,才得以謀奪了皇位。”

“正是如此。”衛昭有些興奮,道:“少君,只要你我聯手,將這幾份東西昭告世人,再起兵討伐,不愁大事不成!”

裴琰還是苦笑,道:“三郎,我當初也以為這東西能作大用,可眼下看來,毫無用處。”

衛昭陷入沉思之中,裴琰嘆道:“當初我為奪回兵權,控制北面江山,才領兵出征,去打薄雲山。在人前我一直說的就是薄賊逆亂,他所奉的那個‘肅帝’是假的,皇上當初皇位來得光明正大,景王才是逆王。如果現在我起兵,又改口皇上才是謀逆,景王才是名正言順的皇位繼承人,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出爾反爾嗎?誰還會相信我們手中的遺詔是真的?大家肯定都會認為書信是偽造出來的。”

衛昭默然無語,裴琰又道:“薄雲山為何不得人心?因為他本身就是四大功臣之一!當初是他扶皇上登基,現在又說皇上的皇位來得不清不楚,這就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他一個逆賊,指另一個逆賊為賊,百姓們會相信嗎?裴氏也參與了當年的事情,眼下如果跳出來說皇上是逆賊,文武百官、天下百姓,同樣不會相信的。”

衛昭也想明白了這一層,他自嘲似地笑笑,拿起那幾封信函,輕吁了口氣,將信函投入炭火之中。

望著火苗騰起,將信函卷沒,他呆呆道:“少君,依你所見,現在該如何行事?”

裴琰將先皇遺詔再展開看了看,眉間閃過一抹傷痛,何為真?何為假?怕是連自己都說不清——他不敢再想,將遺詔也投入炭火之中。

室內散發著一股難聞的氣味,二人愣愣地望著信函與遺詔化為灰燼,待青煙嫋嫋,徐徐散去,裴琰方低聲道:“三郎,說實話,回京前,你是不是想扶莊王上位?”

衛昭心念急轉,終知莊王保不住,索性坦然道:“不瞞少君,正是。”

“可眼下,咱們要想活命並達成目的,莊王不可保。”

衛昭不語,裴琰道:“眼下既不能公開起事,靜王手中又無兵,就只有借莊王之手來除掉皇上和太子。要想不引起下人的懷疑,便定得由莊王來背個黑鍋!”

見衛昭仍不語,裴琰給他斟了杯酒,續道:“莊王既有謀逆的動機,又有謀逆的兵力。若是皇陵大祭,高成帶兵衝入,咱們在一片混亂之中,除掉皇上、太子和莊王。到時只需說是莊王謀逆,皇上和太子與其同歸於盡,咱們再扶靜王上臺,自是順理成章,不會引人懷疑。靜王勢孤,又是咱們扶他上的臺,自然會乖乖聽話,你我何愁大業不成?!”

衛昭輕轉著手中酒杯,沉默許久,終仰頭一飲而盡。他靠上椅背,斜睨著裴琰,悠然笑道:“看來,我還得重回莊王府演一場戲。”

裴琰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