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那椅子,手裡拿了把指甲刀,早就把十個手指都剪得光禿禿的了。
“靈珍,”她說:“我把這事告訴你,只因為我們姐妹間從沒有秘密,而且,我以為,你和我一樣年輕,最起碼,不會像長一輩的思想那麼保守,那麼頑固……”
“這不是保守與頑固的問題!”靈珍打斷了她,誠摯的,懇切的說:“我們的父母,也決不不是保守和頑固的那種人,爸爸媽媽都夠開明瞭,他們從沒有干涉過我們交朋友,你記得我高中畢業那年,和阿江他們鬼混在一起,媽儘管著急,也不阻止,事情過去之後,媽才說,希望我們自己有是非好壞之分,而不願把我們像囚犯一樣拘禁起來。”
“媽受過囚犯的滋味。”靈珊說,沉吟的看著靈珍。“你和阿江的故事,不能和我的事相提並論,是不是?阿江是個小太保,韋……”“韋鵬飛也不見得是個君子!”靈珍衝口而出。
“姐姐,”靈珊蹙起眉頭。“你怎麼這樣說?”
“算我說得太激烈了。”靈珍說,沉吟的。“靈珊,你想一想看吧,你對他到底瞭解多少?認識多少?”
“很多了。”“很多?全是表面的,對不對?他有很好的學適很好的工作,派頭很大,經濟環境很好,這是你瞭解的。背後呢?他的人品如何?他的父母是誰?他的太太死於什麼病?你不覺得,這個人根本有些神秘嗎?我問你,他太太死了多久了?”
“我不知道。”“不知道?你怎麼可以不知道?”
“提他的太太,對他是件很殘忍的事,我想,至今,他無法對他太太忘情。”“哈!”靈珍更激動了。“提他太太,對他是件很殘忍的事,不提他太太,對你就不殘忍了嗎?靈珊,你別傻,世界上沒有一個女人,能去和死人爭寵!”
靈珊打了個冷戰。“媽媽常說,人都有一種賤性,”靈珍緊緊的注視著靈珊。“失去的東西,往往是最好的,得不到的東西,更是珍貴的。靈珊,”她用手指繞著靈珊的長髮。“你要想想清楚,我不反對你和他交朋友,可是,別讓他佔了你的便宜,我有個直覺,他是很危險的!”“他決不是要佔女孩子便宜的那種人,”靈珊不自禁的代韋鵬飛辯護,她的眼光迷濛的看著桌上的檯燈。“事實上,他一直在逃避我……”“以退為進,這人手段高強!”靈珍又打斷她。
“你怎麼了?姐?”靈珊惱怒的說:“你總是從壞的地方去想,你不覺得你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嗎?”
“他不是君子!”“何以見得?”“如果他對太太痴情,他不該來挑逗你……”
“他並沒有挑逗我!”“那麼,是你在挑逗他了?”
“姐姐!”靈珊漲紅了臉。
“好吧,我不攻擊他!”靈珍躺了下去,用手枕著頭,眼睛看著天花板。“我在想,他的故事裡,總有些不對勁的地方。他從國外留學回來,發現太太死了,他太太應該屍骨未寒,而他,已經在轉另一個女孩的念頭了。”她轉過頭來,望著靈珊,怒衝衝的說:“我最恨朱自清!”
“這與朱自清有什麼關係?”靈珊詫異的。
“朱自清寫了一篇給亡婦,紀念那個為他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太太,全文文辭並茂,動人已極……”
“我知道。”靈珊介面說:“最後,卻說,他今年沒有去上太太的墳,因為他續娶的夫人有些不舒服。”
“我們討論過,對不對?”靈珍說:“其實,續娶也應該,變心也沒什麼關係,只不該假惺惺的去寫一篇給亡婦。我討厭假惺惺的人!”“你是說,韋鵬飛假惺惺嗎?”
“我不批評韋鵬飛,免得影響姐妹感情!”靈珍說:“我只勸你眼睛睜大一點,頭腦清楚一點,你是當局者迷,我是旁觀者清!我告訴你,那個韋鵬飛不簡單,絕對不簡單!你如果不是逢場作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