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前,畫出一連串令人沮喪的問號。
3
時間又過去了半天。
洪老闆拒不放人。他說:“人我好吃好喝養著,讓你們書記或是縣長親自來,來時最好帶上三十萬塊錢,我的三臺推土機算是便宜賣給縣上了。”
鄉黨委副書記許恩茂一臉沮喪,這已是第五次上門要人了,沒想,姓洪的一點面子都不給,非但不放朱世幫,還將鄉上縣上的幹部捎帶著罵了個遍。
“太囂張了,哪像個國家工作人員,簡直就是土匪!”許恩茂彙報完,憤憤不平道。
林雅雯默不作聲,她清楚姓洪的心裡想什麼。姓洪的不可能不知道她在胡楊,說不定這一切都是衝她來的。你不是縣長麼,你不是現在很風光麼?那我就讓你看看,是我洪光大有能耐還是你林雅雯有能耐?是的,他一定在這麼想。抓朱世幫,也是他的一著棋,一著精心佈下的棋,狠棋。目的,就是逼她親自上門去,跟他姓洪的服軟,然後賠著笑臉,聽他不陰不陽地說風涼話。甚至,他可能還會提及往事,那張肥嘟嘟的臉,極有可能還會湊她跟前,噴著一嘴的酒氣還有嗆鼻的煙味,問她:“這些年,你過得開心不?”
他做得出來,他真做得出來!
林雅雯的心在叫,淒厲地叫,悲慘地叫。那聲音發自心的最底層,發自她最疼最苦最不堪一擊的地兒,那聲音,也只有她自己聽得懂。
那是一個女人一輩子都不願觸控第二次的地方,那是一個能把她徹底毀滅的黑暗洞穴。
“你太狠了,洪光大!”林雅雯咬著牙,吐血一般,吐出這幾個字。
許恩茂仍焦灼不安地望著她,五次要不來人,許恩茂也覺得無法交代,總不能真像洪光大說的那樣,讓縣長親自上門去領人吧?
“跟我走!”就在一屋子的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的死一般的尷尬中,林雅雯突然說了這麼一聲。然後,就頭也不回地往院子裡走去。許恩茂吭了幾吭,還是攆出來:“去不得,林縣長,那是個草包,啥話都敢往外說,你還是先蹲著,容我再想想法兒。”
林雅雯的腳步稍稍遲疑了一下,但也僅僅遲疑了那麼一秒鐘,就義無反顧地往前走了。許恩茂知道,再攔,就有可能捱罵。林雅雯的性子,他還是瞭解的,今天能剋制到這份上,就已是奇蹟了。再讓她剋制,等於是殺她哩。於是轉過身,衝身後遲疑著的鄉幹部們喊:“還愣著做啥,走,全走,這回他要是不放人,我們索性也不回來。”
興許,上帝這一天是有意要放過林雅雯的,畢竟,跟一個給她的生命留下致命傷害和莫大恥辱的男人見面,是一件比上刀山下火海還要艱難的事;畢竟,事情過去這麼多年,讓她重新面對這個可恨的男人,就如同讓她重新去死一次。
林雅雯真是做好了這準備,她甚至想,姓洪的如果膽敢嘴裡胡言亂語,提過去半個字兒,她就讓他的嘴永遠說不出話來。
她的雙手發出血嗞嗞的聲音,她感覺到指甲刺破手心的那份尖利。
是的,尖利。
偏在這時候,村支書胡二魁跑來了,遠遠就喊:“不好了,公安把人抓走了。”
女縣長 第一部分 第二章 南湖再起血鬥(10)
“公安,哪來的公安,抓的什麼人?”副書記許恩茂緊忙迎上去問。
胡二魁喘著粗氣,他一定是被驚著了,要不然,他這種人,啥時候知道個慌。果然,氣剛喘勻點,胡二魁就道:“我也不曉得哪來的公安,反正一進村就抓人,抓的都是那些打架的,燒推土機的幾個也抓了。”
“人呢,走了沒?”一聽來了公安,林雅雯心裡咯了一下,插話問。
“沒走成,村民們圍在車前,要跟公安起事。”
“起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