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黃懷點了點頭,隆盛帝這才看他將那門輕輕給推了開來,說是推,還不如說是黃懷執行內力,將整片門全抓在了手裡,以致推開時才沒發出任何的響聲,隆盛帝走了進去,黃懷緊跟在他身後,一隻手已經將那斷成了四截的兩根堅實的木頭插子順手取了下來握進手裡,殿門外擋了一排屏風,透過上頭的精美薄花紋,隱約能看到裡頭昏黃輕輕搖動的燭光,以及幾道輕細的呼吸聲。
兩人走過屏風後,等到站在正殿時,這才看清了殿裡的情形,殿風后是一片寬闊整潔的乾淨宮殿,裡頭六個當值的宮人正趴在小几上睡得正香的樣子,微弱的燭光下,幾個人面容顯得有些安寧,隆盛帝眼神一冷,黃懷已經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腳步微微交錯,整個人身影就像是變得有些模糊了起來,竄到幾個宮人身邊,手微動過處,幾個宮人睡覺的氣息變得更大了些,顯然是已經睡熟了,不像之前還記掛著要做事的樣子。
那正殿內裡處一道拱形的漂亮門,上頭垂下來一排珠簾,珠簾後則是一道厚厚的布幔擋了,仗著殿裡侍候的宮人們已經被黃懷動過手腳,睡了熟得不能再熟了,隆盛帝這才放心大膽的踏進了殿裡,也不再掩飾自己的氣息,跟著就向內殿處拱門走了過去,黃懷一邊小心的站在前頭,在隆盛帝進去時,先給皇帝陛下打了個眼色,輕輕替他撩起了珠簾和布幔,照著之前的樣子,點昏了侍候在裡頭的兩個年紀稍大些的嬤嬤,和兩個約摸十七八歲的大宮女,殿裡的情形,就已經展現在主僕二人面前。
對於這夜庭宮,隆盛帝和黃懷都是劉氏遷過來之後,第一次過來,雖然比不得漪瀾殿的華美精緻,可是也並不如想像中的清冷,這內殿裡頭除了擺放著一張荷蓮雕花方桌之外,還有女人用以梳妝的金絲楠木梳妝檯,正中間一張精美異常的黃花梨木雕花刻羅漢床,上頭垂了粉紅色的絲幔下來,給這看起來簡單氣息的房間,增添了幾絲女兒家的氣息。
房間是簡陋了些,連個像樣的擺設花瓶都沒有,黃懷心裡忐忑,不知道皇帝陛下帶自己摸黑來到這兒是個什麼意思,如果是劉氏沒失寵的話,那麼如今她住的地方這麼簡陋,只是一些簡單傢俱,連裝飾用的東西都沒擺上,那麼隆盛帝心裡說不定會因此面對自己不滿,覺得自己辦事不利了
這麼一想,老黃兒下意識的就有些害怕,連忙頭更低了些,雖然這些日子他忙著的是收拾隆盛帝出手後的爛攤子,這邊確實疏忽了一些,可誰叫人家是老大而他只是老大跟班兒沒抱怨的資格?
隆盛帝並沒有勃然大怒的樣子,對於自己昔日的寵妃住到了這樣簡陋到甚至對比以前她住的漪瀾殿有些寒酸的地方,他甚至連一句心疼的話也沒有,只是淡淡的看向中間那張大床,上頭垂下來的粉紅色絲幔,嚴絲合縫的將床上的情影都給捂了個嚴嚴實實,只能藉著昏黃微弱的燈光,依稀能看到裡頭微微的隆起,好似人影已經睡熟了一般。
感覺主子神色有些怪怪的,黃懷正覺得驚訝間,已經看到隆盛帝走了幾步,一把上前撩起了簾子,他心裡一驚,此時殿裡的侍候的眾人都被自己弄昏,他也不怕自己說話聲音被人聽了去,連忙阻止道:
“皇上,劉昭儀她病體未愈,您龍體為重,請別……”黃懷焦急的話還沒說完,已經感覺到隆盛帝身週轉出來冰冷得能將人冰死的寒氣,黃懷站得離他近些,能感覺到皇帝陛下身體已經微微有些顫抖了起來,聲音像是夾雜著風雪與冰渣子般,割人而又冷氣逼人,帶著一股濃濃的殺氣:
“人呢?”
人?人不是躺著的嗎?黃懷一聽這話,忍不住覺得有些好笑,在他心中隆盛帝一向英明果斷,威嚴無比,極難得說這樣的笑話出來,這人三更半夜的,不是在床上睡覺,難不成還能消失了不成?再說之前那床上的影子雖然瞧得不太真切,可總歸還能瞧見一個影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