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無憂覺得夠了,才似乎想起家裡的丫頭還在牢裡,於是才讓車伕慢悠悠的趕去江州城的女牢。
到了女牢,守牢的領頭婆子長得人高馬大,健壯結實,一雙小眼睛卻也精明,瞧著無憂這主僕幾個的打扮,都不是尋常人家。
“你們來探誰?”她刻意將目光在無憂的身上多流連了幾下,真是個有錢人呀,今天又有銀子撈了。
“剛剛早上被抓進來的小丫頭,說是衝撞了哪位將軍?”雲黛邊說,邊上前,很是從容的掏出二兩銀子遞給那領頭的婆子:“這是我家小姐的一點心意,這天寒地凍的,大夥兒在這裡守著也不容易,打點米酒熱熱身吧!”
一般做著枯燥事情的人,都喜歡來點米酒,雲黛長期混於下人中,這點道理還是知道的。
那婆子聽說是今早剛進來的丫頭,不免多看了無憂幾眼,伸手接過銀子,揮手讓人放行。
下面的人都有幾分不解,今兒頭兒怎麼這麼好說話了?
不怪手下的人覺得奇怪,往日裡來了這本個肥羊,這頭兒還不降那人拔了一層皮,今日裡這小姐,一看就肥羊中的肥羊,為何主子倒是心慈手軟了?
終於,有人忍不住嘰咕道:“頭兒,今兒怎麼心善了?”
那頭兒的婆子,眉頭一橫:“你懂個屁!”
她哪裡是不想要呀而是不敢!早有人交待下來,那丫頭不能打,來看她的人還不能得罪,她不過是想多掙幾個銀錢養家,可沒想過為了這麼點銀錢,要了頭上的吃飯家伙,錢和命,她可是看的清楚。
無憂進了天牢,只有一條狹窄的通路可供來往,被牢裡婆子帶到狹小的房間,那杜鵑正蜷縮著身子躲在牆角的草堆裡,聽到腳步聲,抬頭看到無憂,就猛地撲了過來。
“小姐,小姐,你救救婢子呀!”神情激動,眼淚都落了下來,無憂隔著欄杆扶住杜鵑,見她身影雖然狼狽,卻還算完好。
無憂眼底一沉,瞧著杜鵑的樣子,伸手拍了拍她,“有什麼事,慢慢說,別急!”
見到這樣的杜鵑,無憂可以肯定她是故意的,只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讓她不惜來到大牢,還要將她引來呢?
“小姐,小姐。。。。。。你救救我!救救我。。。。。。”杜鵑從頭到尾,只是反反覆覆的說著這話。
無憂知道這是杜鵑遞話給她,而云黛早已機靈的將手裡的銀子遞給了領路的婆子,笑嘻嘻的道:“請您給行個方便。”
那婆子掂量了手裡的碎銀,足有一兩多的銀子,於是臉上的神情倒也熱情了幾分,“那好,婆子謝小姐賞了。”
那婆子離去後,杜鵑還不哭了,而是指了指隔壁的牢裡:“小姐,你去看看那是誰來了?
無憂轉頭,一時間恍然如夢:“大舅母?”
那笑得溫柔,一臉淡然的夫人不是李氏還是誰?
話說當日李氏隨王小爺一行人在華陽山假裝遇害後,由當地的縣令庇護,找了不少死屍替換,成功的消失在皇帝的視線裡,而王小爺也在那之後,立刻被餵了解藥,醒了過來,眾人一路星夜趕路,終於到達了無憂和王大爺預訂的地點,那是一處荒山,其實沒有人知道那荒山裡別有通天,有一條隱秘的小道,可以通到山裡,尋常人根本就不會找到那裡,但是王大爺當年帶兵打仗時,偶然間發現了這條秘密通道,所以用來暫時避禍。
可是隨後的家丁卻打聽到了王大爺被斬首示眾的訊息,當時李氏一下子就驚厥過去,醒來時,根本是了無生趣,想要隨了王大爺而去,卻又想起了無憂臨別之言,心裡多了一絲期盼,忙開啟香囊一看——詐死!
李氏隨即了悟,心漸漸地定了下來,無憂她信得過,這孩子辦事實在,小心謹慎,滴水不漏,定然會安然的送王大爺出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