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才從嶽杉那裡得知原來高屹去了香港,向香港律司商業罪案調查科自首,環宇金融和利都百貨在兩年多之前的內幕交易正式浮出水面。
江湖問嶽杉:“我想去香港一次,能不能見到高屹?”
嶽杉說:“原則上是不可以的,他還在被調查期間,除了律師,誰都不能見。但是我聽說高屹根本沒有找律師。我想不通他到底是怎麼了?”
他是無法再承受陷害生身父親致其死路的良心譴責。江湖沒能把這句話說出來。
這晚,她跪在父親的相片前,望住父親。
她對著相片說:“爸爸,爸爸,你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無人答她。
她說:“爸爸,我很累。”她伏在了沙發上,看到了櫥上擺設的那些獎狀,昭示著父親曾有的煊赫。
他可以豪擲千金,幫助那些生活在貧困之中的人們;他也可以極盡君子之道,溫柔體貼,用男性特有的豪情和細心關愛女性,解救其困其窘而不乘人之危。
可是,在另一面……
他用盡手段獲取利益和榮耀,他忘情棄愛,置恩人戀人於死地,最終,他踏上巔峰,然,山峰下頭早已堆積了累累血債。
念及此處,江湖幾乎再度心碎。
父親泉下可知他的女兒為他吞下的苦果償還的苦淚?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昭昭日月,誰都不能倖免。
江湖抱緊了自己,縮成了一團。只留在相片內的影像,只留在記憶中的父親,只能在相片裡抓牢著她的兩條小腿,在現實的路上,再也不能帶給她任何一片庇廕。
江湖還是在第二天動身去了香港,同嶽杉約好碰面。
隔了好幾個月之後的再相見,嶽杉幾乎大吃一驚,江湖整個人不是清瘦了,而是曾有的神采走了大半,彷彿經歷過什麼浩劫一般。
她搖搖江湖的手,“你到底怎麼了?”
江湖還能鎮定地對嶽杉講:“阿姨,我很好。您放心。”
她已下定決心,不管嶽杉問還是不問,她都絕對要維護好嶽杉心中的父親形象,不能生一絲一毫的損傷。江湖咬住這個關口,沒有向嶽杉透露。
她們在香港走了一些江旗勝舊時留下的人際關係,終於得到一個在合理範圍內的通融,可以同高屹通個電話。只是一切需高屹同意。
正被拘留調查的高屹很快給了回應。江湖可以在調查科的辦公室裡,同拘留所內的高屹通電話。
當拿起話筒,江湖的手不自禁地顫抖。她緊緊握住話筒,貼到耳朵上。
那頭傳來高屹穩穩的、熟悉的一聲……“江湖”。
她喚了一聲,“高屹……哥哥。”
高屹在那頭沉默片刻,“你已經都知道了?”
“哥哥。”江湖又喚了一聲,突然之間,胸中縱有萬語千言,只不知這一切該從何說起。
高屹說:“不要難過,就像之前那樣,倒下去你還是可以站起來的。你已經做到了,不是嗎?”
江湖問:“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那邊的高屹沒有答,停了一會兒卻說:“小時候在你家裡,看到你爸爸對你百般疼愛,你提的所有要求他都答應,到哪裡都會帶著你。縱然是在開會,也把你安置在身邊。有一次他把我叫到工廠給你補課,我看到你坐在他的大腿上趴在他的辦公桌上做作業。而他在打盹,但是雙手還沒忘記抱著你。我知道他是一個好父親,他的孩子會是他最大的弱點。”
江湖握著話筒,只是聽著。
“我的爸媽對我也是這樣疼愛。在黑龍江的時候,我爸每天到學校接我放學,回到家裡,媽已經燒暖了炕;我寫作業的時候,她坐在炕頭給我焐腳。我爸被判死刑的那天,媽舊疾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