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
人一走,三太太就抄起床邊上一個玉如意砸到了地上,發出砰砰脆響。
住二樓船艙的陳端崕正陪著吳四奶奶說話,哄她吃些粥水。聽見頭頂上又傳來熟悉的聲音,嘆息了一聲。
吳四奶奶安慰的靠到了他懷裡。
“夫君,我看母親這樣下去也不是法子,這船上可比不得咱們家裡,稍微有些動靜,大家夥兒都能聽見。父親又說綏南本就是祖屋,不該一直佔著,既然要上京城,就沒有把妾室兒女留下來看家業的道理。這回咱們可是四條大船並行著,幾位姨娘和庶出的兄弟妯娌都在旁邊看著呢。”
這些事情,陳端崕當然知道。
更不願意讓三太太這樣鬧下去丟臉。
不過他也實在是沒有法子,洩氣道:“我也跟母親說過好幾回了。要讓冒姨娘有身子的是她,要動其他心思的也是她。上回我逼著讓母親把東西都還回去給冒姨娘,還讓母親心生怨憤,這回是無論如何也不願再聽我說了。罷了,好在母親還知道分寸,總不會像大伯母一樣,出不了大事。”
陳端崕是三太太親生骨肉。
不管是在什麼情況下,總相信三太太終究還是會意識到輕重。只不過是心頭哽著一口氣罷了,遲早會消停。
可吳四奶奶卻心神不寧,信不過三太太。
當初大太太處世為人,比三太太還要圓滑周到,雖說處處不饒人,卻偏偏能讓人找不到理由來反駁,讓別人明明知道不妥,還只能吃悶虧。
那樣精明的大太太都還會一步步變成蠢笨不知道大體的婦人,何況是自己這個婆婆!
現下站在一邊看熱鬧,也不見得就比大太太聰明到哪兒去。
論起來,女人都知道要找姨娘分寵,都知道有時候讓個庶子庶女出生有好處,還會特意把夫君往外面推。
不過道理是道理,真的做起來,心裡跟針扎一樣難受,誰知道哪天就會後悔,然後越來越忍不住。
還有陳純貞的事情。
吳四奶奶越想越覺得三太太正在一步步變成大太太那樣,就斟酌提醒道:“夫君,咱們這趟上京裡,還要跟十三姑奶奶那邊好好相處呢。總不能日日這麼鬧著,要是母親總和十三姑奶奶彆扭著,只怕不好。”
三太太在內院鬧一鬧,折騰折騰只要影響不了大局,陳端崕都覺得無所謂不過要是事關前程,陳端崕一下子就正視起來,果斷道:“你說的話有道理,不能讓母親一路彆扭到十三妹妹跟前去。我也不是大哥,非等到不可收拾的時候再來處置。等晚上用過飯,我就找母親好好說說!”斬釘截鐵的口吻,一如上回為了莊子事情在三太太房裡一般。
吳四奶奶一見到陳端崕這副樣子,就知道這是下定了決心。登時微微笑了起來,繼續喝粥。
那邊朱媽媽還在盡力勸慰三太太。
“太太,太太,您好歹消消氣,您是正經夫人,何苦跟冒姨娘這麼一個妾室計較。她再生個金鳳凰出來,也越不過您去,不過就是您手心裡的螞蚱罷了。”
朱媽媽本以為這番話定然能討好三太太,哪知道三太太卻沉著臉罵道:“她能生出來什麼好的,還金鳳凰!不過就是野山雞罷了。”
朱媽媽忙附和,“是是,山雞哪能變得了鳳凰。”
可這個時候三太太氣得不是冒姨娘生男生女。
“我管她生什麼,總之越不過端崕純貞去。我就是覺得不舒坦,本來是想著讓這個賤婢再生個孩子,我養到身邊,好把陳純歌那個死丫頭牢牢把在手心裡。哪知道這個冒姨娘卻讓我看走了眼,母女兩都是一對會裝的,竟然不聲不響就勾著老爺答應把孩子留給她養,還特特一早就來跟我說。我說妾室不能養孩子,哪家都沒有這個規矩,老爺就說要給這個狐媚子提成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