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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鐘後顏何三已站在了李雲昶那張大黑木條案之前,李雲昶示意他坐下,問道:“方才本王瞧你在門口和關府的丫鬟說話,不知是何事?”
這顏何三吃李雲昶的,住李雲昶的,王爺問起自是忙恭敬作答,卻道:“是關府的大夫人派了身邊伺候的大丫鬟來,說是他們府上的三爺,就是關大將軍欲聘鳳陽侯府的沈大姑娘為妻,到時候難免要請人測算八字,故而提前來尋小的支應一聲,小的已……”他話沒說完便見李雲昶變了面色,嚇得他一個哆嗦,不知自己哪句話招惹了王爺,一驚之下卻是斷了音兒。
李雲昶卻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忙牽了牽唇角,揮手道:“原來如此,關將軍確實該議親了。你且先下去吧,本王這裡無事了。”
顏何三心裡一鬆,哪裡還顧得上多想這位主子方才是為什麼,當即便行了一禮快步退了出去。
李雲昶見他出去卻是豁然站起身來,來來回回地在房中走了兩圈,沉聲道:“去請姜先生!”待外面腳步聲響起,他卻又突然掀開竄子,邁步而出,道:“不必了,套車,本王要進宮。”
鳳陽侯府中,慧安一早天還沒亮便睜開了眼睛,許是心裡裝著事兒,她竟難得的沒被方嬤嬤喚,便醒了過來。望著床頭散發著昏黃光芒的羊角燈,時而笑,時而蹙眉的發起呆來。
待冬兒躡手躡腳的進來瞧時,見自家姑娘睜著眼睛倒是嚇了一跳,這才喚了夏兒並小丫頭進來伺候慧安起了身。慧安用罷早膳,便坐在軟榻上推開窗戶頻頻的往外張望,冬兒幾人不知她這又是為何,問她,她也不說,待院中承影笑著道:“給舅夫人請安。”她們見慧安渾身一震,目光閃動,這才知曉,原來姑娘這是等舅夫人,只她們的好奇心慧安今兒似是打定了主意不叫她們知道,童氏一進了內室,慧安便以各種理由將她們打發了出去。幾人面面相覷,但姑娘既不叫她們知道,自有姑娘的道理,她們也就各去忙碌了。
屋中,童氏見慧安捏著帕子,一張臉微微發紅的瞧著自己,顯得可憐兮兮的,便笑著點了點她的額頭,嗔道:“你這沒出息的小蹄子!真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慧安聞言自是不依,免不了笑鬧了童氏幾句,童氏見她急的不行,便也不再和她瞎扯,直接道:“你叫舅母問的事兒舅母可都給你問了,先說這頭一件兒,將才你舅舅自宮裡回來說他已問過了那人,他說……”
童氏說著故意一頓,慧安不由惱怒地搖了搖她的胳膊,童氏這才打趣地瞧著她,道:“他說既瞧上的是你這個人,自沒嫌棄你的家世的道理,何況承襲爵位本就是一件好事,他無意阻攔。”
童氏說罷見慧安勾唇吃吃的笑,這便也道:“這位關將軍打小沒在京城長大,那邊境之地,對女子的管束本就不比京城,不在意這些倒也是有道理的。這樣你該放心了吧?”
慧安由不得嗔惱她瞪了童氏一眼,見她又不說了,心中抓心抓肺的難受,終是又扭捏著蚊聲蚊氣的問道:“那……那件事舅母可曾問過二哥哥?”
童氏見她面色漲紅,也不再逗她,笑著湊近她,卻道:“老二說關將軍在邊關偶爾倒是也隨將士們去喝個花酒啥的,男人在外頭逢場作戲,摟摟抱抱的自是免不了,只沒見他留宿花街柳巷,府中也是不曾有女人的。”
慧安聞言只覺吊著的心一下子落到了實處,心中歡喜不已,這已是她所想的最好的狀況了,甚至比她所想要好上許多。 她本就擔心關元鶴在外面養著小妾通房,畢竟是血氣方剛的男子,又非沒那養女人的能耐,有些個女人才叫正常,只這些女人早晚都是要進府的。她本就受不了自己的夫君和別的女子滾成一團,上輩子她就鬥不過李雲昶的那些女人們,這輩子雖是在此方面有了些心得,只不說她那點能耐頂不頂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