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言自語時說了什麼,這些剛才安行他們可沒有問,連姨一律詳詳細細地告知,把知道的都說出來了。
“她沒有瞞著的意思,她本來就是要說實話的,可惜太巧了被打斷了,如果早點說,她就不會一直捏著紙條,也不會……”
連姨痛苦地說。蒼蒼所受之難,她是百倍同受之,煎熬,擔憂,不安,這一切都快把她逼瘋了,每一次都是這樣,每一次都只能看著她受苦而自己束手無策。
“如果我早點開啟匣子就好了。我開啟了,她就不會再開啟,也不會被嚇到……”
“不是被嚇到。”
“什麼意思?”
“那時候她之所以會扔掉匣子不是因為被嚇到。”未名看著昏迷無知的蒼蒼,眼神溫軟,“她從來不是膽小脆弱的女孩,當初眼睜睜看著別人在眼前慘死都沒有恐懼失措,一顆被凍過的首級而已,嚇不到她。”
“那她……”
“怕是那時候毒已經發作,她體力不支,兼之憂于思索毒煞會在哪裡、有什麼目的,可以說心力焦悴了,吃驚之下情緒波動,這才滑了手。不過那時候誰都沒察覺,她自己也沒有。”未名慢慢地說,“其實也是好事,把毒發的時間提前了。”
連姨聽罷恍然大悟,生出幾許慶幸,就是說這一嚇倒嚇得好了?感謝老王。
未名又問:“有沒有頭緒是誰把紙條放進去的?那晚你可察覺到蒼蒼房裡有異樣?”
連姨不解:“怎麼斷定是那晚紙條才放進來的?也許是更早就……”
“不會,既然蒼蒼之前曾開啟箱子看過,那麼那時候就一定沒有紙,她很細心謹慎,感官又十分敏銳,不可能漏看的。”
真是無需理由的信任。
連姨想了又想說是沒有發覺異常,接著又疑問:“若真是有人趁夜摸進來放了紙,可既然能做到這一點,為何不直接對蒼蒼下手?”
“因為讓蒼蒼死或是受傷,或是將她擄走都不是對方的目的。”就好像那日前線周子演沒有殺她一樣。她死,並不是目的,相反她活著才更合他們的心意。
因為活著的人才有價值。
連姨一驚:“是因為要用蒼蒼來對付你嗎?”
“也或許純粹是要她害怕,看她掙扎。”
“……變態!”連姨咬牙半晌最後憋出這麼句話。
未名看看她,這詞語當時蒼蒼氣急時也罵過。
“是夠變態的。”
連姨悄悄觀察他,他怎麼好像並不生氣似的,蒼蒼毒發至今,他的神態一直平平的,若不是他第一個衝過來,怕是沒人會認為他在意著蒼蒼。
怎麼可以這樣呢?他上次在前線的瘋癲欲狂跑哪去了?
連姨是除了未名那邊的人和蒼蒼外,唯一一個知道他離奇經歷,知道他實際上只活了也許十年都不到的人。未名在她眼裡,有時候就相當於一個十歲的孩子。
可是一個十歲的孩子怎麼可以這麼冷靜?冷靜到近乎麻木冷血。以前他對蒼蒼好歹還是緊張的,好歹還會把那份緊張表現出來,可是現在呢,連最後一份感情都掩藏起來,這個人簡直成了機械木偶一般的存在。
猜,別想猜透,接近,接近不了。連姨不禁想象他到底遭遇過什麼,是怎樣長大的。
想想也挺同情他。
可是轉念一想,如果現在躺在那兒的是他,醒著沒事的是蒼蒼,蒼蒼大概要難受死了,一分一秒都無法安坐提心吊膽,她這顆本就偏了的心就瞬間不平衡了。
她就是怕,怕蒼蒼的付出得不到同等的回應,現在,莫非,果然如此?
想著,她一刻也等不及,立即正色問:“未名,這些天你去哪了?”
未名看看她,又轉開臉沒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