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她誕下木槿不到兩月,卻發現丈夫與青樓女子暗通款曲,那女子亦結了珠胎。
慕湄心氣極高,便提出和離,搬離了夫家,獨力撫養木槿。
情場婚事的失意並未影響慕湄太多,她用半年時間做了套廣袖飛羽裙,名動京城。而後便開了妍衣閣,諸事親力親為,每年只做四套衣服,卻都是巧奪天工的極品,妍衣閣由此一躍成為京中衣飾鋪中的翹楚。
十幾年後的今日,妍衣閣已成京中權貴小姐們最愛的成衣鋪。縱貫杞國,慕湄只設兩家分號,其間每件衣服她都曾過手,無一不是上品,毫無瑕疵。
葉凝來妍衣閣的次數並不少,多是為木槿而來,如今攜白豆蔻再入此門,依舊驚歎於霞衣蟬帶的華美衣飾。
閣中女夥計認得葉凝,便忙進去通報,不多時她出門道:“小姐在和沈家千金說話,一會就出來。”
“哪個沈家?”
“吏部尚書沈大人。”
葉凝會意,便同白豆蔻挑衣服,心思卻有些起伏不定。
吏部尚書沈從嘉是太后鄭婉的人,數月前他只是從五品的吏部郎中,如今一躍而成尚書,聽說還有入相之勢。
吏部掌管官員任免,鄭氏自得便宜,而六部之中除了兵部外,其餘都被鄭氏掌控……況其間多是鄭氏子弟,鄭婉未免也太貪婪了些!
陡然想起昨天公子清說起的事情,心下又是冷笑——鄭氏倚重內侄鄭凱,封官加爵春風得意,誰知數日前鄭凱卻在宮裡遇刺重傷,實在諷刺。縱然皇室凋敝,這杞國的江山,哪是那麼容易就能易主的?
鄭婉借垂簾之名篡權,自掘墳墓之舉不斷,京城之中如今已是暗潮雲湧。滿城風動,暴雨怕也不遠了罷?
如此也好,待鄭婉自尋死路,巫夜復國時也少了一大隱患!
待挑罷衣裙時,木槿也迎了出來,將兩人引至雅間敘話。
…
在回春堂歇了兩日,葉凝出入小心,也不開堂診病,只是安心養身。
早起後她喝了清甜軟糯的桃花粥,便在院中閒閒散步,看那一樹木芙蓉凌霜綻放,心想這樹實在可愛。既可予人陰涼,開花後也能叫人賞心悅目,若用它入藥,也可解毒消腫。
正自出神,忽聞有客造訪,梧桐匆匆進門回報說來訪的是公子清。
葉凝微訝,出門便見有輛馬車停在跟前,公子清自車內掀起軟簾道:“我去拜訪一位朋友,你有興趣同去麼?”
“拜訪誰?”
“京中小諸葛。她或許知道些十方的事。”
葉凝聞言大喜,便登車同行。車內桌上擺了茶盤,公子清倒了一杯遞給她,葉底綠嫩,茶湯透徹清亮,葉凝嗅著高爽的香氣,笑道:“是六安瓜片?”
公子清點頭,幾分揶揄:“也是不錯的藥材。”兩人相視而笑。
城東崇德坊中有處不起眼的院落,與周圍一般無二的青牆紅瓦,朱漆大門。
公子清遣退車馬,上前拍門,片刻後有箇中年男子探頭出來看了看,閉門又進去了。再過片刻,那人過來開了門,請他們進去。
院落並不太大,正屋的兩側是廂房,門扉緊掩。正中的那間前後通透,依稀可見後面的花圃。
有位女子躺在矮榻上,就著穿堂的微風觀玩一方奇石。聽見腳步聲,她撐著身子坐起來,倦懶道:“公子清?稀客。”
那男僕上前奉茶,公子清便在她對面的蒲團上落座,介紹道:“這位是葉凝,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小諸葛將葉凝打量一番,轉而看向公子清:“你向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說罷,又想問什麼。”
公子清笑了笑:“沈從嘉新近升了吏部尚書。”他的目光掃過長案上的奇石,沉聲:“我聽說他有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