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君儼的嘴角浮現出一個淺淺的弧度,看來在感情上,虞璟並沒有她所表現出來的那般精悍和老練。思及這一點,蘇君儼的心情越發愉快起來。視線落到黃花梨三牙臺方桌上的手機上,蘇君儼才記起還未通知高樊,連忙抓了手機打電話給他。
高樊接得很快,“書記,楊廳他們我已經送到賓館了,您放心。”
“辛苦你了今晚。現在還有一件要緊的事想請你代我處理一下。”
“書記儘管吩咐。”高樊一如既往的恭謹。
“你待會兒立刻去一趟市公安局,和常局說一下情況。關於今天晚上我遇襲受傷的事……”
高樊有些緊張地打斷了他,“書記,您怎麼會遇襲受傷?不要緊吧?”
“放心,我的身手你還不瞭解嗎?一點皮外傷而已,不妨事。”又想到了那隻噁心的髒手居然敢當著他的面去摸虞璟的臉,蘇君儼突然重重冷哼了一聲,“錢國璋的好外甥竟然敢打虞璟的主意,被我教訓了一頓,他晚上居然喊了一幫人想把那一頓找回來,真是活膩歪了!你去和常局打個招呼,今天晚上的事情我只求‘殲厥渠魁’,首惡既誅,餘黨便從寬吧!”
原來是為了虞璟。高樊心下了然,然而出於忠心,他又斟酌著說道,“既然是錢市的外甥,我擔心常局會有難度……”
“不要緊,我已經提點過常局了。先給他點苦頭吃,我倒要看看錢國璋到底敢不敢施加援手!他不敢最好,要是敢橫插一槓子的話——我就有辦法讓他坐實了這縱兇傷人的罪名!”
“萬一那人亂說些什麼,畢竟,畢竟虞小姐待的是在九重天那種地方。兔子急了也咬人,別說是狗,人多嘴雜,傳出去我怕不好聽。”高樊小心翼翼地提醒蘇君儼。
蘇君儼略一沉吟,“你說得也有道理。讓我好好想一想。”眼光已然瞥見虞璟拎著一個褐色的帶銅鎖片的小箱子出了臥室。
“我料想常耀江應該不會把這個案子交給一般民警,這樣吧,事不宜遲,你抓緊時間過去,見機行事,有情況立刻和我聯絡。”因為談及了虞璟,蘇君儼怕她多心,便果斷終止了話題。
虞璟素白的手掀開銅鎖片,拿出了雙氧水、棉籤、紗布等等物件。
蘇君儼已經自覺坐到了麒麟紋圈椅上,將胳膊伸到了虞璟的面前。他也不吭聲,只是一直盯著虞璟。
虞璟垂下眼簾,不去看他。上前將他的襯衣袖口小心地往上捲起,露出他線條勁瘦的小臂,上面的傷口處血跡斑駁。虞璟摒住呼吸,用沾了雙氧水的棉籤異常輕緩地為他擦拭血漬,棉籤很快染紅了,大約先後用了八九根消毒棉籤才將傷口清理乾淨。虞璟又拿出一板鋁質膠囊來,一面用指甲去剝鋁箔,一面似不經意地說道,“這是雲南白藥。”
蘇君儼明白她的意思,伸出沒有受傷的右手將虞璟一把拉坐到他的腿面上,見她弓著背想往後躲,蘇君儼索性將她拉進懷裡,又湊到她耳邊說到,“不要緊。即便你給我上的是砒霜,我也甘之如飴。”
男子的氣息在她的頸邊耳畔噴薄,溼潤的熱氣其實一離口很快就被寒涼乾燥的空氣蒸騰盡淨,然而虞璟偏偏覺得這曖昧的熱氣似乎是一隻尖牙的小怪獸,一直在不停地啃噬她的耳垂。她的手不覺一抖,手裡那顆膠囊直直跌在地上,滴溜溜地轉了幾圈。
虞璟縮起脖子,“我去撿藥。”就要從蘇君儼的膝蓋上起身。難得看到她小女兒一般的嬌羞,蘇君儼起了逗弄她的心性,戲謔道,“你當真忍心用已經汙染過的膠囊給我上藥?”
“你都能含笑飲砒霜了,這點汙染算什麼。”虞璟蹲身撿起了膠囊,用闆闆的語氣反將了蘇君儼一軍。
蘇君儼先是一愣,再看到她眼睛裡微露得意的樣子,轉瞬之間他的唇畔也結結實實露出一個發自肺腑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