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天裡的大部分時間是帶著孩子過的,按照寧醫生囑咐的日常細節,摸小手,撫額頭,量體溫,防止孩子發熱,若是低燒,就用物理方法給孩子降溫,實在降不下,就給寧醫生打電話,說明情況,對症下藥,若是燒到38℃還退不下,就只好送附近的醫院,寧醫生的醫院太遠了。關於孩子患有先天性心臟病,寧醫生後來也告訴了我。每次上醫院給孩子看病,醫生只要一聽聽診器,就問到這事。所以,守護這樣的孩子,我更加小心謹慎了。
這種病在手術後遺留症很多,最多的呼吸系統容易感染,特別是肺炎的防範。一旦染上肺炎,就很嚴重了。反正每次進醫院,病因大都在嗓子上,而每次開的藥也都大同小異,再加上寧醫生本身在醫院工作,家裡的藥有很多,都是預防之用。隔三差五地來回去醫院,我先前的擔心反而鬆弛了下來,因為醫生像是給了我顆定心丸,每次都說,吃完藥就沒事,等孩子再大點抵抗力就強了。只是每趟都破費不少,我才明白為什麼趙老師家一直過著粗茶淡飯的日子,孩子花費了太多的錢,我那500元工錢也是花在孩子身上的。
阿蓮的故事 43(1)
我全身心地護理著孩子,所以,平常的家務活,也只有寧醫生在家時,我才騰出手來偶爾打理。
警察家帶來的衛生習慣,讓我將這空間不大的北屋徹底清理了一遍,特別是廚房,一些不用的雜物我全都放到了屋外的廊裡。儘管環境和警察家相差懸殊,但看上去也是清清朗朗的。
晚上休息時間裡,僱主夫婦一般不會叫我的,碰上寧醫生值夜班,我才過去給趙老師幫手,他晚上都忙於敲擊鍵盤,好像跟西屋的兩個女孩子有什麼約定似的,要儘快完成什麼劇本。有時候寧醫生心情不好,就數落起丈夫來,你把那兩個小妖精的話當真了,咋鑽進死衚衕裡出不來呢?你把那黃土裡爛芝麻的事情寫出來能讓人家看上嗎?
不管老婆如何挖苦,趙老師的鍵盤聲和咳嗽聲仍舊迴盪在夜深人靜的小院子裡,像一個夢遊之人,機械般地操作著。
這天是禮拜天,寧醫生剛好輪休在家,一大早趙老師就起了床,西裝革履的,連頭髮也擦上了摩絲,周身煥然一新。他將一個鼓鼓囊囊的半舊皮包背到肩上,從鍋裡拿上兩個饅頭,又小聲叮囑我中午不回來吃飯了,然後悄然出了門。趙老師很少這樣收拾自己的,我好奇地望著他走到院子裡,點上一根菸,坐在石頭凳上跟遛鳥的房東大爺打著招呼。西屋動靜很大,我偷眼張望,就見阿月和小舒打扮得花枝招展,說笑著也到了院子裡,剛張開口想說什麼,被趙老師用手製止了。
隨後,三人出了院子,一到了外頭,就聽到阿月和小舒誇張的笑聲:放心吧,趙老師,這回一定能搞定!
大爺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愣了半晌,對著鳥兒調侃道:想出籠不成?等你翅膀硬了再說吧。
一直到晚飯時間,趙老師都沒回來,寧醫生覺得奇怪,說他去家訪,難道被學生家長留下吃飯了,以前沒有過啊,從不在學生家吃飯呀。
自從進了趙老師的家,我還沒見過他這麼晚沒有回家,他可能對妻子隱瞞了什麼,沒說是和小舒她們出去的。
房東大爺晚飯後習慣在院子裡轉幾圈,朝北屋叫了聲,趙老師還沒回啊?
孩子已上床入睡,寧醫生出了屋,跟大爺說家訪去了。大爺一聽湊過來說,不會吧,一大早我瞅見趙老師跟阿月和小舒一道出門的。
寧醫生聽後,臉色當即拉了下來,也沒說話就進了屋,坐在那裡生著悶氣。過了一會兒,她冷冷問了聲:蓮子,你也看到了?
我只好點頭。
為什麼沒跟我說,你是不是事先跟他商量好了?寧醫生沒頭沒腦地把怨氣撒到我的頭上,厲聲問道,好像我也成了他們的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