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沈嘉銘跟著蘇意幾乎走遍檳城的路段。她靜靜地走,他就默默地跟在後面。
白色的寬鬆襯衫鬆散地束在藍綠色的短褲裡,頭髮隨意用簪子挽起來,露出細長的頸子,走得熱了就在茶室裡打包了一袋冰果汁拎著邊走邊喝,好像沒事一樣。沈嘉銘看著看著一時走了神,連蘇意回頭叫他也沒反應過來。
“王一鳴,王一鳴!”
蘇意一連叫了幾聲“王一鳴”,沈嘉銘還沒適應這個名字,回過神來才反應到蘇意在喊他。
蘇意指著不遠處一棟通體呈藍色的洋宅說:“我們正好趕上開放時間,要不進去看看。”蘇意問他意見,可兩隻腳已經往藍屋走去。
檳城盛產一種叫做Indgofera Arrecta的藍花,藍花花汁經過煉製之後變成漿液,經過曬制就成為一種顏料可以塗在牆身上。上世紀蓮花河路上通大街都是這樣顏色的小洋屋,位於紅園大排檔後面的張弼士故居就是目前僅剩下的唯一一間。因為受到保護,藍屋一天能開放的時間只有兩個點。蘇意和沈嘉銘正好趕上下午的開放時間。
檳城的陽光格外燦爛,刺得人幾乎睜不開眼,而那天藍如寶石,藍屋藍色的牆體竟彷如天上的顏色一樣,那蔚藍藍得過分美麗,讓人錯不開眼。
“沒想到你還挺堅強的。”跟著遊客進藍屋,沈嘉銘在她耳邊意有所指地說。
蘇意不著痕跡地笑了笑:“你沒想到的事情還有很多,況且就一個男人而已,我又不是拿得起放不下。”
她一臉瀟灑,似乎就像她自己說的那樣,拿得起也放得下,可沈嘉銘卻說:“想哭訴的話,我倒是可以幫你聽一聽。”
“嘖!你想太多了!”蘇意冷笑一聲,徑自往屋子深處走去。可前腳才跨進宅裡,揚起的嘴角倏地垮下來,蘇意吸口氣強裝沒事。
一路之隔外,是檳榔路上的紅園,各式美食小吃集中在紅園裡頭,還有專設的舞臺有人表演,讓人不禁想起舊時香港的那部難兄難弟。
和“王一鳴”從藍屋出來,蘇意依舊走在前頭,沒走兩步突然停住,“餓了沒?我請你吃晚飯。”
輪了一圈紅園的小吃店,蘇意幾乎每家店都點了一份食物,她明明不會喝酒,可一坐下居然又要了兩桶冰啤酒。一旁的沈嘉銘笑而不語,只是默默看著她做完這些事。
人不開心,總要找些事情發洩,蘇意想靠胡吃海喝來宣洩情緒。
漸漸入夜,紅園慢慢喧鬧起來。每張桌子歡聲笑語,唯獨蘇意和沈嘉銘這一張卻充滿壓抑的低氣壓。
還沒等菜上來,蘇意已經獨自開了瓶啤酒來喝,她是真不會喝酒,才一小杯下肚,頭開始暈乎乎,眼前的“王一鳴”開始起重影。
紅園就是個開放式的大排檔,沒空調就只有幾臺大風扇在吹著,蘇意喝了酒渾身發熱,熱得她不住抬手擦汗,可擦著擦著她竟然哭起來。
託著下巴的沈嘉銘一瞬不瞬盯住抬起手背抹眼淚的蘇意不出聲,半晌以後,沈嘉銘果然等到蘇意先開口。
“我就知道他這個人信不過,昨天還說和我重新開始,今天就跟他的初戀成雙成對!媽蛋我怎麼這麼蠢!”她說著說著又喝了一大口酒。
沈嘉銘拎起啤酒瓶又往她的空杯裡倒滿,“你今天怎麼不聽他解釋。”說不定不是她想的那樣。
蘇意冷哼一聲,“我幹嘛要聽,我認識他七年了,一有事就滿嘴謊言跟藉口,來去就那幾個,我都聽得耳朵長繭。”
酒還挺好喝的,蘇意幹完一瓶,索性直接拿起啤酒瓶來喝,她一邊喝一邊掉眼淚,“全世界又不是隻有他一個男人,我為什麼非要吊在他這顆長不出果實的爛樹上,梁晶晶喜歡,我就讓給她,反正他又沒錢又沒出息,跟著他連基本日子都過不了,遲早還不是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