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晉!”羅大人打斷了福晉的話:“對你們而言,雪珂的不守婦道,早已‘事過境遷’,對我們而言,卻是‘事到臨頭’,你們的欺騙,不論是什麼出發點,我們都沒有義務來承擔!”“好了!我知道了!”王爺怫然的回過身子來。“雪珂,我們帶回家去就是了!”“慢著!”羅夫人往前跨了一步。“雪珂既然已嫁入我們羅家,也無法再讓你們帶走!”
“那你要怎的?”王爺問。
“王爺!”羅夫人正色說:“你不想想,今日這場婚禮,是怎麼樣的排場!整個北京城,都知道羅家和頤親王府結了親家,從皇室到百官,賀客盈門……這樣的婚禮之後,我們羅家,再說媳婦犯了七出之條,對我們也是顏面盡失!王爺!這種丟臉的事,我們羅家丟不起!”
“那麼,你到底要怎樣?”
“雪珂留下!”羅夫人陰沉沉的說:“既然已行婚禮,就算我們家的媳婦!從今以後,你們王府,別說我們待媳婦兒有什麼不周的地方!至於雪珂,”羅夫人走到雪珂面前,雙目如同兩把冰冷的利刃,直刺向雪珂:“你給我聽著,今兒個羅家容下你,是情非得已,嚥下你所帶來的恥辱,更是情迫無奈!過去,你有父母為你一手遮天,而今而後,我可不容許你再有絲毫差錯!”“不!娘!”至剛激動的往前一衝。“我不要她!我要休了她!她是個不貞不潔不乾不淨的女人!我受不了這種侮辱!這對我太不公平了!”雪珂面容慘白,眼神慘淡,默然不語。
“至剛!”羅大人聲色俱厲:“你娘說得對!我們羅家丟不起這種臉!這媳婦兒你不要,我們也得留著!至於你的委屈,我們自會為你補償!以後,你就是三妻四妾,我想王爺和福晉也不會有意見的!”王爺深抽了口氣,瞪視著雪珂。驟然間,他覺得有股寒意,直襲心頭,他幾乎已看到雪珂那必須面對的未來。他還來不至再說什麼,羅夫人已把雪珂的胳臂一把拉住:
“過來,”她厲聲說。雪珂膝行著,被拖到小几前面。羅夫人把几上的方巾用力掀掉,裡面赫然是一把亮晃晃的匕首。
“現在,你必須當著你的父母,和咱們一家人面前,自斷小指,立下血誓,從此對過去之事,三緘其口,對未來的日子,恪守婦道!”福晉嚇壞了,一個箭步撲到桌邊。
“什麼?自斷小指?那又何必?雪珂發誓就是了,何至於一定要她自殘身體……”“這是我們羅家的規矩!”羅大人冷峻的說:“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羅家父母的每一句話,都和麵前的匕首一樣鋒利。“坦白”帶來的屈辱,原來是這般強大!雪珂睜大了眼睛,死吧!她想著,只要把這匕首當胸一刺,就一了百了了!可是,她的耳邊,卻響起了亞蒙低沉而有力的聲音:
“楓葉經霜才會紅,梅花經雪才會香!雪中之玉,必然耐寒!”雪珂一把抓把起了匕首,不能死!她抬頭挺胸,毅然說:
“雪珂立下血誓,從今以後,將對自身恥辱三緘其口!並恪遵婦道,若違此誓,便如此指!”
雪珂說完,一刀往小指上剁去。
徹骨的痛,使雪珂慘叫一聲,暈死過去。
這自斷小指的一幕,在以後很多的日子裡,都困擾著至剛,而且,在他眼前不斷的重演。雪珂那蒼白的臉,那黑不見底的眼睛,那慘淡的神情,那幾乎稱得上是“壯烈”的舉動……一個弱女子,竟能將左手小指從第一個關節,硬生生砍了下來……是什麼力量,讓她做到的?是什麼力量,讓她在新婚之夜,居然敢承認自己的不貞?
為什麼要承認呢?至剛想不明白。卻越想越感到挫敗,越想就越對雪珂生出一種近乎痛苦的恨。恨她的坦白,恨她的誠實,恨她有斷指的勇氣,更恨她……是了,更恨她因此而保護了自己——使他退避三舍以外,根本不願對她染指!
但是,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