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策,自然是漫無方向的亂跑,專往人少的地方跑去,離杜府越來越遠。
漸漸地奔到了城郊,已是一片荒野。
馬奔得急,一不小心前蹄踏入一土坑中,當下身子一晃,跪倒在地。馬背上昏迷的蘇宇滾在了野草叢中,亦未甦醒。
那馬晃晃腦袋,覺得身子輕了不少,也就從地上慢慢地站起。晃著馬尾,不緊不慢地走開了。
野草足有半人高。
風吹草低,蘇宇臉朝下趴在地上的身形在長草拂動中若隱若現。
此地極是荒蕪,少有人經過。偶爾只有幾隻野鼠野兔,時不時出沒在布衣少年身邊的野草叢中。
應該說蘇宇還是幸運的。
野草叢中不僅僅是野草,草中散落一些木塊,剛剛下了雨,長出不少新鮮的蘑菇;夾雜在野草叢中,生長著一些說不出名字的野菜,都是附近貧寒人家經常來挖了吃的;還有些野花,雜在野草中,於風中輕輕地搖擺,很是絢麗多彩,常引得附近愛花的少女跑來採摘。
才過了一柱香的功夫,遠遠的就走來一荊釵布裙的女孩,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
一身綠底黃花的衣裳,挎著一竹籃。此時已是深秋,又是尋常人家的姑娘,不合身的衣裳自然有些臃腫,顯不出身形,但面色紅潤氣色很好,相貌算得上中等偏上,一雙眼睛很大很亮,顧盼生輝,給原本平平無奇的臉上增添一種靈動的韻味。只一雙眼睛,讓整個人都漂亮了許多。
那名少女彎腰在草叢中尋找著蘑菇與野菜,慢慢地向前移動著,抬頭,看到一朵新長出來的花兒,粉嘟嘟的盛開在了風中,隨風輕擺,嬌柔無限。
布衣少女看了甚是歡喜,蹦跳而來,把花朵兒採下,深深地嗅著,嗅著那種鮮花的甜美氣息,閉上眼,整個人都幾乎陶醉了。
慢慢地睜開眼睛,把花兒小心地插在了發中。想起了前方還有條小河,可以照得見人影。於是拎著竹籃,蹦蹦跳跳向小河奔去。
少女險些被絆倒,等她踉蹌著站穩了,這才看到腳下俯臥著一個人。剛開始以為是個死人,嚇得面無人色。及至感受到“死人”的溫熱,這才壯起膽子,把人翻過來。
“死人”臉朝上,雙目緊閉。
少女啊一聲大叫,竟把手中竹籃扔到一邊。
籃子中蘑菇野菜滾了一地。
少女瑟瑟發抖,顫抖著爬過去,伸手探對方鼻息,弄明白對方還活著,這才喜極而泣,哭道:“蘇公子,你……你還活著!”
布衣少女正是風火堂地穴外在受傷倒地的趙鈞身邊痛哭流涕的賠錢貨。
那日豹奴率手下把大人抬回將軍府,順便也把那個曾與大人同騎一匹馬又大哭不止的貧家女孩兒帶回了將軍府。
趙鈞在太醫在醫治下很快甦醒,從此有了一段精心調養的時間。這段時間裡,趙鈞像換了一個人,很是消沉。倒是對那個帶回來的賠錢貨姑娘,格外照看。
趙大人嫌“賠錢貨”這個名字太也難聽讓人叫不出口,問清楚對方姓唐,又覺得人家女孩又窮又瘦,且一張臉黃黃的很平淡,獨有一雙眼睛又大又亮稱得上是“水盈盈”,索性起個好聽名字叫“盈兒”。
貧家女也覺得“唐盈兒”比賠錢貨好聽了許多,當下歡喜拜過。
唐盈兒在府中被下人們尊稱為小姐。趙鈞有心認她做義妹,唐盈兒卻是惶恐不安連說自己配不上,也不願作將軍府上的小姐,覺得一天到晚吃喝拉撒都被一群奴僕盯著伺候著……實在是全身上下極不舒服。
在將軍府做了沒幾天小姐,著實過不慣富貴日子,只有告辭。趙鈞見對方果真是不願意,就特地派人護送回家,又贈送了不少銀兩。唐老爹有心卷著銀兩跟賣湯餅的孫寡婦去過兩個人的好日子,被將軍府的豹奴及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