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如簧,能把死人說活,真叫朕刮目相看吶!”
小公爺嚇白了臉,原來在他使盡渾身解數說服素以的時候萬歲爺已經來了,沒出面是因為要聽壁腳?這不是天子所為啊,天子還帶偷聽的嗎?不過上回在熱河領教過萬歲爺的喜怒無常後,覺得再怎麼出格的表現都不能讓他驚訝了。他心裡油煎一樣,萬歲爺來是衝什麼?他來了自己是不是應該識趣點兒請跪安?可素以是他媳婦兒啊!他的媳婦兒要別人送,自己眼巴巴瞧著還得讓道,這不是讓他戴綠頭巾是什麼?
他蝦著身子卷馬蹄袖,一面阿諛的笑,“奴才今兒一早讀了書,又上園子聽楊師傅講經佈道,一時腦子就清明瞭。主子是知道的,您是難得糊塗,奴才是難得聰明。這不今兒得閒麼,打聽見主子放恩典讓素以回家,奴才就藉著東風認門來了。”
皇帝這裡忍了半天了,要不是正逢過節,昨兒太皇太后又發了懿旨指婚,他不整治死他才怪!那些話字字誅人心,把他自己捧得老高,他這個皇帝除了坑人簡直一無是處。他做皇子時兄弟叔侄在上書房也有攀比,那時候心裡生恨,臉上卻只一笑置之。現在他是皇帝,憑什麼還要容忍這些?他這會兒又氣又怕,氣恩佑丈著皇后牌頭有恃無恐,怕素以被他說動了心,真往他那頭倒戈。
他一霎兒辰光千般想頭,既然撞上了,非得殺殺他的威風不可,也是給太皇太后一個警示。因鐵青著臉道,“別和朕耍嘴皮子,回頭自己上宗人府領三十板子,就處置你這妄語的毛病。”
小公爺沒像以往那樣耍賴服軟,他心裡也有氣,為爭素以吃點虧不算丟人,曲腿點地一叩道,“奴才領旨,謝主隆恩。”
素以倒慌了,小公爺嘴雖欠點兒,板子上身總不好。她衝皇帝蹲福求情,“主子,小公爺是無心之失,您處罰他不打緊,別折了皇后娘娘的面子。娘娘統御後宮,孃家兄弟捱打受責罰,娘娘臉上也無光。”
皇帝咬牙道,“他說了什麼他自己知道,藐視朕躬,其罪當誅!”看他還戳在眼窩子裡,恨聲道,“還杵著?三十板子不夠,那就翻番兒。一刻不走就加三十,朕倒要看看你的身子是什麼打的,既然銅皮鐵骨就別怨朕,打死算完!”
素以駭然去推小公爺,“好漢不吃眼前虧,主子發話了,這會兒就走能免一頓皮肉苦,何必同自己身子過不去呢!您快走,趕緊走。”
小公爺沒法子,胳膊擰不過大腿,硬碰硬,他只有吃虧的份。耷拉著肩頭一副吃敗仗的模樣,掃袖請了跪安,臨走瞧素以一眼,蔫頭耷腦的往衚衕口去了。
走了個小公爺,眼下就剩兩個人獨處了。素以怯怯向上覷,“主子……”
“你為什麼單獨和他出來?為什麼讓他拽著手?”皇帝橫眉冷眼,一向溫文的人,這回嗓門拔得很高,“今兒就把話說清楚,朕在暢春園算計著怎麼壓制太皇太后,你在這兒和昆恩佑談情說愛,你的良心呢?你怎麼就捂不熱?你對得起朕麼?”
皇帝一通搶白,素以也來了氣。這件事裡又不是他一個人委屈,她偷著哭的時候他還在陪後宮佳麗們吃團圓飯呢,她心裡的苦處和誰去說?只是她在尚儀局呆了八年,懂得控制脾氣。眼前這人再相愛也是皇帝,他們不在一個層面上,她在他跟前永遠矮一頭,永遠要斟酌著說話。不過既然話趕話到了這裡,她就把她心裡的想法和他說說,也聽聽他的意思。
她仰臉看著他,“您先消消氣,聽我說兩句,行不行?”
皇帝見她正了顏色,心裡也平靜下來。這樣好,不要油滑的敷衍,掏心挖肺的說說心裡話,也讓他知道她所思所想。他點了點頭,“你說。”
她垂眼思忖一番,緩聲道,“主子,奴才過年二十一了。換了漢家子,二十一歲的姑奶奶,孩子都滿地撒歡了。奴才雖然沒有挑什麼擔子,琢磨的事兒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