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山珍海味,卻已經算是十分好吃。
“看來我替你擋了這一箭果然是高明。”長安似是自言自語的說,“不然此刻,你我就算不被棄屍荒野,也會落得餓個半死的下場。”
慕言殊這下卻沒被她逗笑,神情有些嚴肅。
“小七,下次再不許這麼做。”
現在回想起長箭刺在長安身上的那一刻,他仍有些後怕。
“我只不過受些小傷,卻讓你我二人全身而退,難道做錯了?”
慕言殊沉默了片刻,才說:
“你是女子,斷不該替我受傷。今日哪怕我受這一箭,也定能將你從巫書納的包圍中帶出來,你這樣做,反倒是不信我。”
長安的心中一陣酸澀。
她從來沒有過此刻這樣的感覺,父皇呵護她,因她是他的掌上明珠;小晏待她好,因她與他愛好相同,是至真的朋友;慕言殊卻是第一個將她當作女子來呵護的人,是第一個,願意保護她的人。
“不,你說得不對。”她搖著頭說,“我正是因為相信你,才敢將這條命都交給你。”
慕言殊原本是因她犧牲自己的做法而有些生氣的,此刻聽她這樣說,心難免又柔了下來。
於是便不再說話,不再責怪,只是靜靜地喂她吃麵。長安垂著眼,麵湯的熱氣氤氳著模糊了她的面容,也讓她看不清慕言殊此刻的表情,她既不敢抬頭,也不敢看他,此刻她的表情太坦誠,若是被他看去,難免洩露真心。
兩人之間就這樣沉默著,房間之內,只有燭火的畢剝聲,和她吃麵時發出的淺淺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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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吃完了整碗麵,又喝了幾口麵湯,終於饜足的長吁一氣。
慕言殊看她滿足的面容,一時之間頗有成就感,將碗放在一邊,說道:
“你身上有傷,接著睡吧。”
說著便又起身想坐回竹椅中,長安見他要離開,下意識的就伸出沒受傷的那隻手,拉住他的衣角。
“那個……”
慕言殊聽她的聲音低低在身後響起,回頭去問:
“有事?”
長安頭又低了幾分,聲音也輕的不能再輕。
“你總不能在那個椅子上坐著睡一夜吧。”
即使他習慣了行軍打仗的艱苦生活,可他畢竟還是京城之中尊貴的攝政王啊。
慕言殊卻不疾不徐,一步步的將她的下文套出來:
“所以?”
“我的床,借你一半睡。”
她扭捏的將話說完,慕言殊驀地一怔。看長安手上有傷,只能睡在這一側,他便輕輕的翻到她的身後。
畢竟也累了一天,此刻四肢得到舒展,慕言殊這過慣了行軍生活的人,也不免覺得十分舒服,尤其是,在長安的體貼之下。
“慕言殊。”長安又喚他的名字。
“嗯?”
“那個……”話音一頓,“我兩肩有些僵,你能不能給我按按?”
她傷口上了藥,不敢隨便動,一夜下來,自然是僵了。
“我就說你不會無事獻殷勤。”
慕言殊輕輕笑著,熱氣拂過長安的耳後,他伸出手來替她按揉雙肩,感覺到她傷口周圍氣血有些凝滯,便運了內力,替她疏通血脈。長安只覺得一陣暖暖的,十分舒服的哼了幾聲。
“你這是什麼手法,很舒服。”
“雲城教的。”
雲城是慕言殊親信之中行三之人,長安與他只是打過幾次照面而已,慕言殊的親信六人各有所長,雲城便是醫術舉世無雙,極其精湛。
“對了。”聽他提起雲城,長安忽然問道,“你我在這裡耽擱了這麼久,軍中的事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