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了,拽著孔四給茗香跪下,聲淚俱下地懇求:“內官大人,請為民婦和小女做主,民婦好好的女兒,跟了那禽獸,這才多久,就折磨得不成人樣了”
茗香伸手虛扶:“兩位先起來,咱們坐著說話,都是老熟人,別這麼拘謹。”
楊太太母女哭哭啼啼地告坐,茗香首先問:“四姑娘,你先說說,你這腿是怎麼回事?”
錢太太也詫異地問,:“是啊,上個月來看你還是好的。”
孔四姑娘從衣袖裡抽出帕子,流著淚囁嚅:“是我不小心摔的。”
“胡說”楊太太怒了,指著女兒的鼻子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護著那禽獸,‘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父母平日何等疼你,你長這麼大,爹孃可曾彈過你一指甲殼兒?你這樣不愛惜自己,可對得起父母?”
孔四無言以對,抱著楊太太的腿滑了下去:“娘,您別問了,都是女兒糊塗,辜負了父母的養育之恩,女兒罪有應得,您……就當沒養過我這不孝的女兒吧。”
茗香暗自搖頭,慶幸自己跟了個嚴謹的主子,太子殿下何等身份,何等痴纏,將姑娘擄走數回,打的不就是私奔的主意?姑娘死活不肯鬆口,最後還不是明公正道地娶了,然後順理成章地當上了太子妃。
這女人啊,關鍵時刻一定要拿得穩,行得正,一旦失足,孔四姑娘就是前車之鑑。
昨天她找到錢太太,說服她帶楊太太來此之前,楊太太已經與這個女兒有一年多未通音訊了。不是她不疼女兒,實在是沒辦法,孔家作為蘇城首富,有頭有臉,怎麼容得下這樣的女兒玷辱門庭?楊太太再掛念也不敢與女兒走動,只能託錢太太母女偶爾上門探望,送些銀錢給她貼補家用。
腿傷不肯說實話,楊太太又扯起女兒身上的衣裳問:“我託你表姨給你送的錢呢?你怎麼穿這種衣服。”轉頭往屋裡打量,四壁蕭條,窘態畢露,益發忿恚,她從小錦衣玉食養大的女兒,到了別人手裡,都過的什麼日子。
錢太太急著申明:“四姑娘,錢我可都給了你哦,一共三回,加起來剛好一百兩。”
楊太太擺著手:“表姐你別誤會,我不是這意思。”
茗香在旁邊打圓場:“楊太太只是想問四姑娘,錢都用到哪兒去了?一百兩銀子,給一戶普通人家,夠過好幾年了。”
楊太太順著話頭道:“是啊,還是內官大人體諒民婦,嫚兒你說實話,你的錢是不是都被那禽獸騙走了?”
孔四惴惴不安地扭著手指,聲如蚊吶:“我自己帶出來的錢買了房子,娘給的那一百兩,因為雲路要進宮,總不能穿得太差,娘也知道,稍微像樣點的袍子,就要十多兩。”
“十多兩,那是雲錦還是潞綢?你穿布衣,他穿錦袍,你倒真捨得,對爹孃,怎麼沒見你這般孝順?”楊太太氣得發抖,對這個“無私”到愚蠢的女兒,顯然失望已極,聲音也變得冷厲迫人:“你離開家時,私房銀子搜刮一空,再加首飾衣裳,起碼也值好幾千兩,就買了這麼小個破宅子,兩三百兩到頂了你母親是當家理事的,不是那鄉下無知婦人,由得你混說胡哄”
孔四趴在楊太太跟前磕頭請罪,嘴巴卻嚴實得狠,扯來扯去盡是藉口,沒一句真話。
茗香都快被她氣倒了,真沒見過這麼執迷不悟的人。如此看來,她給錢太太那封密函,本意並非是要交給太子妃,而是見識了秦雲路的狠毒,想留個底牌給自己保命的。
於是冷笑道:“四姑娘,不如我猜猜看,猜對了,你點個頭。”
不等孔四表態,茗香彎下腰,盯著她頭頂的髮旋說:“那幾千兩都交給秦雲路打點通關係去了吧?”
要不然,何以走得通皇后的門路?皇后再貪財,區區幾百兩還是不會放在眼裡的,起碼得幾千兩才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