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一愣,仿似驚訝於她的冷靜淡定(油鹽不進?),接著說道:“你爸爸他知道你不認他不想見他就走了,走的時候什麼都沒帶,現在已經兩個多月,一點音信都沒有,如果他來找你,先攔住他不要讓他走,然後聯絡我們,就打這個手機號碼,好嗎?”
低聲哀轉?小心翼翼?緊張懇求?
韓以桔甩掉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法,淡淡應了一聲‘嗯’就掛了電話。
動作乾淨利落,沒有半絲猶豫,可是心裡有些地方卻終歸是不一樣了。
她在心裡狠狠地鄙視著他的幼稚:四十多歲的人了竟然還學叛逆少年離家出走?但是又不可避免地擔心他,發覺到後又壓下擔心,可不一會兒又不由自主地想起,然後又被壓下。。。
韓以桔反反覆覆,糾結無比,那頭的楊老太太卻是面帶遲疑地問著旁邊的大兒子,“這樣能行嗎?”
“您就放一百個心吧,坐等認孫女就行了。”他已經打聽好了,過不了幾天侄女一家就會去韓村,在那兒勢必會碰見兩個多月前去了的弟弟,再加上老太太今兒這一通哭訴懇求,他那個侄女到時肯定得心軟!
***
百日過後幾天,進了三月份的時候,早早請好假的詹復升就帶著老婆孩子踏上了‘回鄉之旅’,同行的還有月嫂麗嬸和保鏢張航。
因為之前就做好了打算,所以一路上還不算太折騰。坐飛機到了w市就有詹復升在那兒的友人在機場等著,接上他們直接去了他家,先休整一天,明早再出發去韓村。
本來詹復升怕麻煩是要住酒店的,但是考慮到近來總出事,不太平靜,還是打擾了他的朋友。
一行五人被熱情地招待了一晚,第二天就坐上了去韓村的車,車是詹復升借的朋友的,他跟張航坐在前座輪流開,韓以桔跟月嫂在後座帶孩子。
幸好車程不太長,只有三個多小時,寶寶也沒有表現出不適。
隨著離家越來越近,韓以桔的心情越迫切,也越低落。
迫切是因為回到了多年不曾踏過的故土,即使它留給她的記憶一點也不美好,但也畢竟是她生活了差不多二十年的地方,不可能一點感情都沒有。
低落則是因為她回去了又怎樣,等著她的也只有母親孤零零的墳頭和墳頭兒的枯草而已。
她想媽媽。。。
與此同時,她也想起了楊子卿,那個她血緣上的父親,而後這種想念便被她狠狠壓下。。。
她厭惡這種感情,或者應該說是恐懼,害怕。
她不要想他,不要!
。。。
十一點半
車子來到韓村村口,韓以桔沒有要他將車開進去,而是從村子後面繞到小路上去,她要先去看她‘沉睡’的媽媽。
車往前開了一段路,就不能再往前,前面的路不窄但絕對經不過車,大家只能下車往過走。
詹復升抱著孩子跟著韓以桔的腳步走在前面,張航跟麗嬸走在後面。
這個點正是下地的人們陸陸續續回家做飯吃飯的時候,他們一路上遇到了不少扛著鋤頭往回走的人,但是沒人上來打招呼,只是隔著不遠的距離指指畫畫而已。
韓以桔不認為,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即使生了孩子,她的變化會大到讓這些看著她長大的人認不出,可是卻沒有一個人過來問候一句,說不在意是不可能的,但是她已經在慢慢學著放下了。
韓以桔挺直腰板,目不斜視地經過了他們。
身旁的詹復升輕輕捏了捏她的手,韓以桔回頭,兩人相視一笑。
。。。
往家去的人們一步三回頭地看著韓梅那‘離家出走’回來的閨女,心頭飄過陣陣好奇。
前不久突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