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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說到那位指揮使大人,老司吏露出一種會意的笑容,淡淡道:“一點動靜都沒有,昨天夜裡,指揮使大人照常請了戲班子去聽戲,三更才睡下,今兒一早還沒上堂呢。”;

溫正嗯了一聲,道:“劉中夏的條子存檔吧,就說還要斟酌,什麼時候老夫斟酌清楚了,再決斷不遲。”

所謂存檔,對著老司吏來說再清楚不過,就是僉事大人打算把這件事壓下去,也是告訴這劉中夏,想收拾柳乘風,門兒都沒有。至於僉事大人什麼時候會想起這件公案,或許是三天,或許是三個月,便是三年、三十年那也是常有的事。

老司吏猶豫了一下,道:“若是那劉中夏不肯干休,來鎮撫司鬧事怎麼辦?”

溫正語氣冷淡,抬眼看了老司吏一眼,悶哼一聲道:“這裡是南鎮撫司,小小一個千戶也敢來鬧事?他若是來鬧,立即拿下,老夫杖斃了他。”溫正的語氣雖然溫柔,可是在這溫柔之後卻是鋒芒畢露,殺氣騰騰。

“吩咐下去,派一隊咱們南府的力士去內西城好好地巡檢一下,拿幾個不法的百戶、總旗押回來,好好地招待一下。”溫正的眉宇微微一跳,冷意十足,繼續道:“遇到窮兇極惡的,打死幾個,不要有什麼忌諱。”

老司吏微微一笑,明白了溫正的意思,躬身道:“小人明白了,這就交代下去辦。”

那老司吏快步出去,溫正獨自坐在這廳子裡,慢悠悠地喝了口茶,隨即倚在長椅的後墊上悠悠然的闔目養神。柳乘風的事,已經不再是家事了,雖說溫正有點兒瞧不上這個女婿,可是事情鬧到了衛所裡頭,他就絕不可能袖手旁觀,至於那個劉中夏,卻是想借故把事情鬧大,溫正當然要奉陪到底,衛所裡和朝堂一樣,勾心鬥角的事一點也不遑多讓,若是今日溫正退後了一步,收拾了自己女婿來委曲求全,最後只會樹倒獼猴散,讓下頭的人寒心。

“要玩嗎?那麼老夫奉陪到底!就怕一個劉中夏吃不起。”溫正陰冷一笑,在小憩過後打起了精神,開始辦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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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南鎮撫司力士傾巢而出,一隊隊人出現在內西城,這些騎著快馬宛若瘟疫一般的力士四處出動,半個時辰的時間,便拿了一個百戶,三個總旗,隨即押著這些人招搖過市,囂張到了極點,直接往千戶所門臉那邊過去,嚇得守在外頭的內西城校尉大氣都不敢出,連忙進去稟報了。

處在這漩渦的中心,柳乘風清早的時候便到了衛所請了個傷假,那劉中夏沒有見到,倒是那王司吏看到柳乘風的時候露出一副怪異的表情,對他的態度說不上冷淡,卻也絕對不熱情,聽說柳乘風要請傷假,也沒有為難,直接準了,臨末了對柳乘風道:“老兄,何苦要鬧得這麼大,弄得現在整個衛所都人心惶惶的,哎……”王司吏嘆了口氣,又覺得自己對柳乘風說的這番話有些不妥,連忙噤聲。

柳乘風含笑地看了這王司吏一眼,也沒有說什麼,從簽押房裡出來,休息了一晚上,他的氣色比昨天好了許多,今日來告假倒不是養傷,而是要打算去王鰲那邊一趟,那位王大人急著治病,已經來催問過,再不去只怕要抬轎子來請了。

從千戶所門口路過的時候,不少校尉見了柳乘風,都是露出古怪的神色,和柳乘風剛剛來點卯的時候不同,從前的古怪中帶著一種嘲弄,而現在卻是帶著一種古怪的敬畏。

出了千戶所,恰好一個校尉騎著馬迎面而過,到了大門這邊,驚慌失措地道:“不好了,不好了,五馬衚衕的吳總旗在南鎮撫司被力士們杖死了,楊百戶那邊託了人去求情,也不知能不能活,劉千戶在不在?”

“劉千戶剛剛到,快去稟報,要不要叫個人去給吳總旗的家人報個信?事情怎麼鬧到這個地步?咱們千戶也真是,誰不好惹,偏偏去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