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芳也不再多問,便告辭出去。
柳乘風卻是吁了口氣,當即睡下,在榻上的時候,他心裡也不由對自己的猜測有幾分動搖,他們……真的會來?這也只是或許而已,不過柳乘風還是有幾分把握,因為他心裡清楚,自己和大同的某些人矛盾已經不可調和,這些丘八可不會有什麼客氣的,一旦觸犯到他們切身的利益,他們絕對不會有什麼太多的猶豫,白刀子進紅刀子出這才是他們處事原則。
今夜過後,會是什麼場景呢?
柳乘風帶著這個疑問,和衣睡下。
夜深了,萬物靜籟無聲。
在月色之下,被晚風吹的高低起伏的水草中,伸手不見五指的地平線上,出現了一個又一個的黑影。
此時已經接近拂曉,夜色如墨,那天空高懸的彎月黯淡的光芒彷彿都被這黑霧籠罩,嗚嗚的風聲此起彼伏,若是細聽,便只有那潺潺的流水聲。地平線上的黑影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在一處小丘上,疲倦的王芬勒著馬,遠遠眺望著商隊大營那幾欲熄滅的營火,星點的火光透過濃霧,進入了王芬的眼簾。
王芬的臉上,頓時露出了躍躍欲試的樣子,他的身後,幾十個軍將將他圍攏,昨夜子時出發,到現在才三個時辰,三個時辰,王芬帶人奔襲百里,終於如他所想的那樣,在白溝一帶發現了商隊的蹤跡。
此刻的王芬如一頭髮現獵物的餓狼,整張臉都帶著幾分猙獰。
“總兵大人,是否現在衝殺過去?”在王芬的身後,一個遊擊忍不住詢問。
王芬卻是搖搖頭,道:“你看這大營的佈置,暗合行軍安營之法,由此可見,這商隊的防禁與行軍無異,我聽說商隊有護衛三千人,只怕帶著這商隊的,也是久經沙場的老將……”
王芬畢竟是邊將出身,推理出來的話頭頭是道,他繼續道:“他們既然按著行軍的方法佈置紮營,勢必會有一支守夜的軍馬做好隨時應付奇襲的準備,我們現在貿然衝上前去,未必能討到什麼好。”
王芬馬後的眾人紛紛點頭,他們雖是一群丘八,可是打了半輩子的仗,對這些東西都是耳熟能詳,既然人家用的是行軍的辦法紮營,那麼也肯定會有人夜間巡邏,一有敵情,可以一面抵擋,同時去喚醒其他人,那麼這奇襲就發揮不了最大的效果,若是一旦雙方僵持在一起,那就大大不妙了,這一次大家來這裡,都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最重要的就是速戰速決,否則一旦戰事拖延,走漏了風聲,無論這支商隊是不是被他們擊垮,對他們來說都會招致致命的災禍。…;
所以,貿然進擊風險太大,實在不算什麼好主意。
只是不能直接衝殺,那麼又該怎麼辦?
王芬似乎早已摸透了他們的心思,淡淡的道:“朱千戶,你帶著一隊斥候慢慢的過去,不要有什麼敵意,直說本總兵官帶兵出來巡邊,恰好撞到了他們,便派你去交涉,此時我們人困馬乏,能否讓他們讓出一些位置,供我們歇一歇。”
眾人聽了王芬的話,頓時醒悟,他們是什麼身份?那可是堂堂大明朝的邊軍,大明的邊軍在路上遭遇了大明的商隊,完全可以大搖大擺的走過去,對方難道會有什麼防備?等到大家接近了他們的大營時,再突然發難,到了那個時候,就算這商隊中的護衛有所準備,可是在這倉促之下也組織不起什麼抵抗,人為魚肉,我為刀俎,這商隊還不是想怎麼殺就怎麼殺?
那朱千戶聽命,勒馬向黑暗中飛馳而去,隨即,便點選了數十人出發,大搖大擺朝那商隊大營過去。
王芬的分析一點兒也沒有錯,這大營的防禁一點兒也不鬆懈,當朱千戶帶著人飛馬到了大營三百丈外時,大營便已經有了動靜,霎時間,無數的火把點亮起來,柵欄之後,一個個護衛探出頭來,竟也有數百之多,一支箭矢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