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乘風想了想,道:“好吧,我給你一個艱鉅的任務。那兒有個銅盆你瞧見了嗎?”
溫晨若小雞啄米地點頭道:“看到了。”
柳乘風微微笑道:“去,拿了這銅盆裝一盆清水,站在屋簷下高高舉起來。”
溫晨若道:“這樣做有什麼用意?”
柳乘風指揮若定地道:“自然別有深意,快去,不要偷懶。”
柳乘風越是自信,溫晨若就覺得柳乘風治姐姐的病越有把握,悻悻然地哦了一聲,飛快地依照柳乘風的方法去做了。
接下來便是等待了,柳乘風估摸著溫晨曦沒有這麼快醒,所以便隨意走動到靠屏風的書桌上去翻閱幾本書,這些書都是稀鬆平常,無非是一些詩冊和明人的野趣小說,還有幾本厚重的,則是女四書了,柳乘風閒來無事,信手撿起一本《女誡》,這女誡是女四書之一,裡頭倒不像尚書、論語一樣滿篇的之乎者也,都是一些小故事,記載的都是古時的貞潔烈婦之類,柳乘風看到其中一段:‘男子以剛強為貴,女子以柔弱為美,無論是非曲直,女子應當無條件地順從丈夫。一剛一柔,才能並濟,也才能永保夫婦之義。’時,不禁莞爾笑了,心裡想:若是後世的女人都讀了這種書,沒有了丈母孃的咄咄逼人,沒有了妻子的刁蠻無禮,這世界就和諧了。不過隨即一想,又覺得自己站在男人的角度難免有些偏頗,後世的一些女人雖然沒有道理,可是這女誡中的話難道就全部有理了?
“晨曦這麼溫柔,想必就是將這句話當作了至理明言吧?”柳乘風心裡暗爽,骨子裡有一種大男人主義的暢快感,隨即,他的目光落在屋簷下努力將銅盆舉高於頂的溫晨若身上,這美麗的少女亭亭玉立,柳乘風看了一會兒,搖搖頭,繼續想到:“這本書該多給晨若看看,她要是不打人該有多好。”
仙兒氣喘吁吁地取來了藥,立即吩咐廚房那邊開始煎熬起來,期間老太君打發了個丫頭來問,柳乘風只說正在想辦法,到了下午的時候,溫晨曦已是醒了,柳乘風叫仙兒端來了藥接在手裡,用調羹吹涼了小心翼翼給溫晨曦喂服,溫晨曦身體憔悴,迷迷糊糊之間看到丈夫溫存的模樣,有些愧疚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在為她爹的事而存著幾分歉意,柳乘風看穿了她的心意,一邊將藥小心翼翼喂到她唇邊,一邊笑道:“做病人真好,往後我也要大病一場,讓晨曦衣不解帶地照顧我。”
他信口胡扯了一句,讓溫晨曦的臉上露出幾許笑容,眼眸中閃動著難掩的光澤。
門外屋簷下的溫晨若叫道:“姐夫,我的手痠了。我也恨不得大病一場,讓你來給我端盆兒。”
仙兒在一旁羨慕地道:“我要是大病一場,肯定是沒有人這樣對我的了。”
柳乘風信口道:“那就趕快把自己嫁了,尋個丈夫來。”
仙兒的臉上霎時生出羞紅,卻突然覺得這姑爺很隨和,自覺地親近了幾分,連忙湊上去道:“姑爺,還是我來服侍小姐吧,你也累了,坐在一旁歇一歇。”
溫晨曦服過了藥,心滿意足地看著柳乘風睡過去,柳乘風趁著這機會摸了她脈搏,給她掖了被子,又去尋那《女誡》看。
一直到了傍晚的時候,柳乘風才想起自己晚飯都沒有吃,中午倒是有人送了食盒來,不過當時心裡惦記著溫晨曦的病情早已涼了,便叫仙兒去溫一溫,隨意吃了幾口填飽了肚子,用過了飯之後,溫晨曦又是醒來,這一次反應變得激烈起來,拼命咳嗽。溫晨若嚇了一跳,飛快地端著銅盆過來,道:“怎麼了?為什麼病情還加重了?”
柳乘風卻發現溫晨曦的臉上有了幾分紅潤,這是病情轉好的徵兆,終於鬆了口氣,道:“快,拿煎了的藥熱一熱,立即端來給晨曦用。”
仙兒嚇得六神無主,聽了柳乘風的話飛跑出去拿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