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算周王的半個女婿,不管怎麼說,修書一封過去,也是理所應當。”
朱月洛聞言,不由有些緊張,貝齒輕咬,低聲道:“這……夫君要寫什麼?”
柳乘風抿了抿嘴,走到書案前,墨汁兒都是現成的,直接提了筆,對著案上鋪開的紙兒,想了想,隨即開始落筆,朱月洛在旁看著,柳乘風的字寫的極好,一路看下去,先頭還算客氣,不過洋洋灑灑百字之後,話鋒一轉,這語氣就尖銳了,說是世子到了京師,自有小婿照料云云,又說世子作為未來的周王,在京師好好磨礪才好。
裡頭的話很客氣,卻是綿裡藏針,言外之意,卻是告訴周王,這是世子,是你們周王的繼承人,別想著玩什麼花樣。他到了京師,自會有一番際遇。
以朱月洛的聰明,又豈會看不出柳乘風信中的內容,尤其是看到柳乘風故意在信中之乎者也的一大堆漢朝失侯的典故,這警告之意很是明顯。
漢朝的時候,到了武帝時期,朝廷開始大量的削除貴族。因各種原因失去爵位的人不在少數,而廢黜為庶人最大的理由其實多隻有一個,那就是失禮。
對藩王來說。刑法已經不能整治,真正整治他們的禮法,這個禮法。自有一套規矩,比如嫡長子制,比如祭祀制度等等,壞了規矩,一旦受了彈劾,大家誰也吃不消。
柳乘風之所以講起漢朝的典故,其實就是在警告周王,別玩了,再東搞西搞,我這做女婿的讓你到一邊玩泥巴去。
若說一年前的柳乘風或許還沒有這個底氣說這種話。可是現在,他身為國公,又是駙馬都尉,更是天子近臣,發出這樣的警告。倒也有幾分份量。
只是不知道周王收到了信是不是會收斂一些。
不過柳乘風倒也不在意,他要是不收斂,自己也只能和這半個岳父玩一玩了。
寫完了信,等著墨跡幹了,舀了個信套上了封泥之後叫人發出去,朱月洛一直沉默不語。她當然知道,夫君這是要‘多管閒事’了,只是無論是什麼立場,一邊是父王,一邊是自己的同胞弟弟和丈夫,她的心情也好不起來。
柳乘風見他如此,笑吟吟的道:“都到大晌午了,是了,不如我們一道出去玩玩吧,現在春光明媚,正好去踏青,把晨曦一起叫上,就我們一家人去。”
朱月洛的臉上才恢復了一些顏色,吟吟道:“夫君有這空閒嗎?”
柳乘風不禁伸了個懶腰,睡了這麼長時間,渾身有些痠痛,笑道:“這幾日都在家裡老實歇著,什麼事都不去做,什麼也不想。”
朱月洛莞爾一笑,很是期待的道:“那好,我去叫溫姐姐。”…;
一家三口叫人備了車,帶著一干子護衛人等,自朝陽門出了城,如今正值春日,出遊踏青的人比之從前卻是少了不少,現在出來踏青的,多是一些公子哥或是趕到京師來的書生,若是以往,還會有不少中等人家,攜家帶口出來轉轉,只是如今的京師,大家各有了生業,再沒有人有這閒情了。
從京師到北通州已經修了馳道,不只是如此,連帶著去山海關的馳道也在修葺,新馳道的標準,自然和從前的官道不同,都是先墊好了路基,隨即鋪上碎石,再塗抹上特殊的泥漿,風乾之後,道路不但平整,而且下雨時也不會泥濘。這種泥漿不是後世的水泥,不過功效卻和水泥差不多,柳乘風只是知道,這東西原本是古人用來修建墓室用的,為了防止墓室漏水,一些大戶人家,便會用這種材料,封堵住墓室和棺材。
原本舀這樣的泥漿來修路,實在是令人髮指的奢侈,可是今時不同往日,往年的時候,朝廷每月的收支能略有一些盈餘就已經是不錯,舀著銀子去修路,這是笑話。
而現在有了足夠的銀子,朝廷只要肯捨得給錢,什麼樣的路都能修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