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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答曰:天道有常。我自然。

於是,在冥冥中仿若實際存在的一問一答間,那股神秘的流水太華,也便在少年張醒言的身體裡,自然而然的出現了,就好似它一直就在那兒。

沒有特別的意識,醒言將那玉笛神雪,同樣自然而然的舉到唇邊,吹奏起來。自這一刻,這也許只有天和地、雲和月、水和風、草和木,還有這少年才能聽得見的樂曲,便以少年為中心,在這月華如水的夜空中靜靜的、奔騰的,以這樣矛盾而和諧的方式,向四面八方傳播開去:

……晦暗幽深的叢林中,一位趁著夜色出來安放捕獸夾的獵戶,正驚恐萬分的看著自己面前那頭蓄勢欲撲的猛虎。正當他萬念俱灰之際,卻忽然發現眼前這隻專心捕食的猛虎,竟似在這隻有林葉唏哩的山林中聽到什麼聲響,將它那威猛無儔的巨首,轉向另一個方向去,注目凝視,然後便丟下這嘴邊的食物,向那個方向悄悄行去。眼見猛虎那壯碩的身軀分開林木,迤邐消失在夜色之中,這位死裡逃生的獵戶,便呆坐在那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夜闌人寂的饒州城中,一位手頭乏錢的破落戶兒,此刻正藉著夜色潛到一戶人家偷摸。正當他翻過籬牆,悄聲落地暗自得意之時,卻猛然驚恐的發現,在那近在咫尺的牆角月影兒裡,正蹲著一隻碩大的狼狗。正當這潑皮嚇得兩腿發軟直欲落荒而逃之時,卻意外的發現這隻狗兒看見他並未上前狂吠廝咬,而是將狗頭呆呆的朝向城東方向,一動不動。

“慚愧!卻原來是個狗雕。”

這破落戶兒順手在那狗頭上一按——立時間,這寂靜院裡便好一陣雞飛狗跳、屁滾尿流!

“原來是隻真狗!”

這聲淒厲的慘叫,迴盪在饒州城的上空中,久久不絕……

再說那吹著玉笛“神雪”的少年,已經完全沉浸到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奇妙境界中去,渾不知身外發生的一切。他並不知道,這原本只有些許雲翳的夜空之中,正在聚集著越來越多的烏雲,隱隱滾動著風雷之聲,並不時有道道電光張牙舞爪的劃過,狀若龍蛇。

遠遠的山野裡,傳來陣陣怪誕的風響,聽去有若鬼哭。

而此時,醒言手中的那支玉笛“神雪”,碧玉管身中那些雪色的紋翳,這時也像是活了起來,在翠玉管中隨著那『水龍吟』的音律,時聚時散,時分時合,不停的遊走徊旋,恰如海底奔騰的游龍。

就在少年的身周,以這白石為中心的數步之外,正聚集起越來越多的走獸,或蹲,或伏,或立,或匍,虎、豹、熊、羆,狼、猿、狸、兔,虎挨著兔,猿挨著羆,低眉順耳,就這麼靜靜的待在那裡,凝望著這位正在醉心吹奏的少年,渾不顧天邊的閃電與驚雷……

這一晚,藉著那股流水般的力量,醒言終於將這曲譎拗難奏的『水龍吟』,酣暢淋漓的吹將出來!

只是,隨著音符的流淌而出,少年懵懂間隱隱的感到,身體裡那股支撐著神雪玉笛的“流水”,已是越來越弱,越流越細;及至整曲快要完結之前,正沉浸在那無上境界中的少年,卻“看到”那流水已然乾涸!

霎時間,醒言只覺得渾身突若有千針萬刃,只在骨髓之中刮刺,痛楚萬端。更可怕的是,他感覺到似乎自己全身的血肉,都要順著那流水的最後一絲餘韻,向那笛中流去,任憑自己如何努力卻止都止不住……

值此危急之時,又是馬蹄山上這塊奇異的白石救了醒言。

正當醒言自覺即將人神俱滅之際,他身後所倚這塊頑石,又像上次那樣,忽的傳來一股沛然之力,泊泊然綿延不絕。這股力量醒言現已是再熟悉不過了,正是那救命的“太華道力”!

於是這一曲曠古絕今的『水龍吟』,便這樣奇異的圓滿完結!

當最後一個音符消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