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歪頭不知道想了些什麼,然後抬起頭看看頭頂的夜空,今日未下雪,夜空特別純淨,配上那五顏六色綻放的煙火,顯得熱鬧卻又孤寂,“為什麼許願呢?”
安瑾看著沈瑜像個懵懂的孩童一樣,心裡不覺軟了軟,說道:“因為有缺憾和期盼吧,所以要許願。”
“缺憾?”沈瑜低聲咀嚼了一番這句話,忽而抬頭笑道:“我這十幾年卻是沒什麼缺憾的,想做的我都當即就做了,真要許的話……那就願我姨娘投個好胎,下輩子平平安安吧。”
他的神色極為認真,安瑾心底卻忽地一抽,她這才想起他是個沒有母親的人……他的姨娘生下他不久就去了。
張了張口,安瑾卻不知道能說什麼,末了只好乾巴巴說了一句:“會的,她會好好的,也一定希望你能好好的。”
沈瑜點點頭,他是個情緒來得快去得快的人,剛剛那短短的傷感一下子也就隨風散了,此時看到安瑾看著他的目光中似乎有些憐憫,便湊上前去,嘻嘻笑道:“你是不是覺得我沒有姨娘很可憐?”
安瑾看著那張熟悉的笑臉,還是那樣的欠抽,頓時一點憐憫之心也沒了,拉下臉說道:“時間不早了,我睡了,表哥也早點休息吧。”說完啪地關上了窗子。
“啊!”沈瑜摸摸被撞得生疼的鼻子,“下手真狠啊!”
他捂著鼻子在走廊徘徊了一陣,想了想剛剛說的話,其實他真沒什麼好可憐的,要是他的姨娘像沈柔沈靈的姨娘那樣,那估計現在母子兩也是相見兩厭了。
“現在挺好的。”他自言自語說了一句,然後揹著雙手,慢悠悠地往自己住的地方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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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一大早,醉倒的三個男人都醒了,好在彼此夜裡各自妻子悉心照顧,都沒有出現頭疼的症狀,三人最擔心的莫過於自己酒醉後說了什麼胡話,只是醒來看到妻子兒女們都沒什麼異色,才稍稍放了心。
安瑾一家子收拾妥當,便和榮親王一家一起向皇帝皇后辭行了,皇后知道他們家裡都還有事忙,也沒多挽留,只囑咐以後多走動。
安瑾昨晚沒睡好,今天有些沒精神,一上車和父母說了會兒話,就靠在孃親懷裡睡著了。
長公主摸著女兒的頭髮,對丈夫輕聲說道:“三哥更沉穩內斂了,不過還是像以前那樣心疼我……”長公主聲音裡有些開心得意,“他這次回來就不走了,也好,多陪陪嫂子和晟哥兒才是,都十五年了,雖說是至親,可到底感情也會疏離……”
安逸陵握了握妻子的手,安慰道:“別擔心,時間久了感情自然就培養起來了。”
長公主點點頭。
而另一邊,榮親王帶著妻子兒女回了府裡,剛下車就見兩個姨娘立在門口,見他們來了,一起過來行李問安。
“王爺王妃一晚沒回來,妾身可急死了……”杜姨娘搶著說道,一邊拍拍胸脯,誇張至極。
秦姨娘見被搶了先,有些不服氣,狠狠瞪了她一眼,才笑著朝王爺王妃說道:“妾身也急得不行……”
“混賬!”榮親王忽然一甩袖子,滿臉怒氣,責罵道,“誰準你們兩個出大門來的?本王還真不知道誰家妾室可以出了二門,還堂而皇之站在大門口!”
兩位姨娘被他一吼,雙腿一抖,腦子還沒反應過來,雙膝就已經“撲通”跪了下去,身體瑟瑟發抖,“王、王爺……”
兩位姨娘其實沒有別人想的那麼得寵,她們在西蜀怕榮親王怕得緊,根本不敢在他身上使什麼招數爭寵,可一到京城,這人就有些飄飄然了,又想著王爺沒有側妃,這心裡不免就有了些想法,所以才有了今日這一出。
可是……可是妾室連二門都不許出?她們不知道啊!這幾天惡補的禮儀裡面也沒有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