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裡轉了好幾個圈。
這就叫心裡有鬼。
從某一方面講,陳圓圓有點孬。
不管過程如何艱險,目的總算達到了,那麼你便撥電話過去吧?
可陳圓圓不,他又握著手機發起怔來。
他的本意是好的,想把自己白天的疏忽彌補上,問候一下病情,然後儘自己最大的努力看看義大利那邊有沒有更好的醫療條件,如果對方願意的話可以幫他辦理這方面的手續。
可是……
那家夥白天說什麼來著?
──他是他的初戀,這不是友誼,是愛情。
當時沒有回覆他,甚至連自己也是同性戀的身份都沒有挑明,這個時間,接近午夜,這麼曖昧的時機,打電話過去算什麼意思呢?
陳圓圓坐起來又躺下,把床墊敲得梆梆響:這個田恬!為什麼總要把事情搞得那麼複雜?!
不打吧,不自在;打吧,尷尬……
心意這種東西,自己最清楚,如果不在乎,也不會放下一切事務心急火燎的趕回來,明明一再對自己強調著:不要陷進去,不要陷進去。可是在見到對方的第一面起心就不爭氣的狂跳起來。
可對方得的是腦瘤啊!表白或兩情相悅這種事,還是和身體健康的人做比較好吧。
“嗡嗡──嗡──”手機再次毫無預兆的震動,陳圓圓嚇了一跳,手忙腳亂接起,卻發現通話物件是──田恬。
“是我。”田恬說。
“呃,哦。”陳圓圓不知道該接什麼話。
“要了我的號碼為什麼不打給我?”田恬問。
“啊?”
“別裝傻。”
“是王毅跟你說的?”
田恬點了下頭:“我和他也好多年沒聯絡了,要不是你,估計他也不會想到找我,接通的時候他還在感慨呢,說沒想到我的手機號竟然沒換過。”
“哦,是這樣。”陳圓圓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床頭,“我看時間太晚了,想說還是別打攪你休息了,就沒……”
田恬打斷他:“那原本打攪我,是為了什麼事呢?”
話音裡帶了一絲急切。
陳圓圓頓了一下,隨即正色道:“我忽然想起來,今天都沒問你的病情,還有,什麼時候動手術,我想查一下這方面的資料,如果你覺得可以的話,我想問問在國外的朋友……田恬?你在聽嗎?”
“在聽。”
“那……”
“還有半個月左右做手術,具體時間還沒定。”
“這麼快啊……”對方是病人,現在正躺在病床上和他通話,這些他早知道的,可這麼提起來,還是感到黯然。
對方似乎不願多談這個話題,感到極輕的呼氣聲穿過耳朵裡,陳圓圓的思路也越發詭異起來,忍不住問道:“聽王毅說,你高一的時候就……”
“就承認自己是同性戀?”田恬很快接過話頭,像是一直在等他問一樣。
“……”
田恬輕輕笑了:“可是那天你卻沒去。”
“和我有什麼關係。”
“我沒和任何女生交往,是她自己到處去亂說,所以我乾脆就……”
陳圓圓打斷他:“都過去那麼久的事了,再說也沒必要和我解釋啊。”
“可是是你問的。”田恬說,像被戳了臀部的馬,語氣也咄咄逼人起來:“你真的覺得和你沒關係?”
“你到底想說什麼?!”
“說說過去的事。”田恬壓低嗓音:“和你無關那你這麼激動做什麼?”
“我……我沒激動。”只是耳膜被電流刺激得有些癢而已。
“話說回來,我也疏忽了,沒問問你的近況,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