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這樣,三夫人七手八腳被人攙扶起來後,直嚷著肚子疼,額頭上的虛汗一層層往外冒。
三娘一句句聽著,臉色微沉,腳下的步子越發快了。
“夫人。”繞過一片假山林,紅綃急步追了過來,“伯府來人,說要請見夫人一面。”
“老爺不是還在梧桐苑嗎?若還是父親的事,直接說與老爺知道就行了。”三娘落在鵝卵石小徑上的步子沒有停頓,語氣有些不耐煩。
她才嫁來幾日,伯府就這麼三番五次的找上來,就是外人不說三道四,府裡也會少不了閒言碎語。
“不是伯爺,是老太太。”紅綃急巴巴的解釋,“來的是,是……”
紅綃瞧了一眼辛荷,有些猶豫道,“是辛家嫂子。”
“嗯?”三娘微微詫異,腳步不由緩下來。
辛荷也是意外,略想了想,便自動攬了差事:“夫人放心,奴婢知道該怎麼做,不如讓奴婢去跟家嫂說個明白。”
“也好。”三娘沉默片刻,眼中去了些躁意,“話不必說得太直,畢竟是祖母面上,就說我也掛念祖母,過兩日若府中無事便會回府探望。”
“是,奴婢知道輕重。”辛荷把手上的楠木雕花錦盒放到紅綃手中,便順著小石徑返身回去了。
三娘凝思一時,便要起步,眼角餘光卻晃到從一處假山後閃出的人影,這條小徑直通榮沁居,她這是要……
三孃的臉色驀的沉下來,想獻殷勤也不挑個好時候:“紅綃,去告訴邱姨娘,若不想太夫人把她打出去,今日就老老實實呆在她自己的院子裡。”
紅綃一愣,很少見夫人用這麼清厲的口吻,順著三孃的目光看去,紅綃便明白了:“是,奴婢這就去。”
三娘無暇再理會,收回目光徑自朝前走去。
榮沁居正屋前,晴釧強撐著精神跪在一旁,脫去夾衫的單衣上沁出了片片血漬,早上精心梳起的髮髻歪歪扭扭的散了形。
正屋裡,薛神醫正跟在太夫人身後,從東次間出來:“……受了驚嚇,老夫已經開了固本保胎的方子,即刻讓人煎來服下,或可保她母子無虞。”
太夫人一聽,攏起的眉頭鎖得更緊,吩咐身後拿著藥方的康媽媽:“找個手腳麻利的,快去煎。”
“是。”聲音一出,康媽媽人已經走到屋門口,正要掀開錦簾,就見簾子一閃,三娘帶著紅綃走到了門前,隨後而來的還有大夫人。
“三弟妹如何了?”大夫人焦急的問道。
康媽媽遣了個小丫鬟拿藥方去找沁芳,這才回話:“幸好薛神醫來請脈趕上了,不然……”瞧見太夫人臉色不虞,她不好再說下去,話頭一轉,“方子開了,說是等服下再看看。”
這就有些嚴重了,三娘神色凝重起來:“沒去太醫署請韋醫監嗎?”
“請了,人還沒到,太夫人怕有閃失,先讓煎好藥備著。”
太夫人沉重的嘆了口氣,轉身要回東次間,三娘忙上前攙扶了。
次間的羅漢床上罩了一頂和合二仙嬉戲蝙蝠重帳,密實的帳子嚴絲不露縫。
水杉見太夫人三人進來,忙俯身對三夫人小聲說了什麼,隨後把帳幔撩起。
“娘。”三夫人聲音微弱,平日精乖銳利的雙眼,只剩下還沒褪去的驚惶不定,“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太夫人坐了床邊,把她的手攏在自己的手心裡,笑容安定:“放心吧,神醫說無妨,服幾劑藥休養幾日就沒事了。娘已經讓人去了太醫署,韋醫監即刻就到,你只管鬆鬆心,別緊張到我的乖孫。”
三夫人瞧著太夫人還能說笑,心裡一寬,面色漸漸好轉過來。
“弟妹真是把母親當活菩薩了,有母親在,弟妹就算不吃藥,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