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勢力向來是互相制衡,若是金烏閣站在岳家那邊,再加上絕對會幫徐相斐的無垢霞,這事就更不好解決了。
徐相斐也看了看這位前輩。
說起來,管桑玉當年還和他師父韓得羽同為十劍之一呢。
不過排名好像還是師父要高一些。
「何元愷自然該殺,可管閣主也該明白,秘籍事關重大,若讓有心人得了,這世間就不止一個何元愷。」
管桑玉皺皺眉,有些不理解:「若是秘籍永遠找不到,也只會有一個何元愷。」
找到了又會有誰來保管,誰包藏禍心的問題。
但如果何元愷費盡心思,十幾年都沒有找到這本神乎其神的秘籍,那就永遠別去找。
眾人一噎:「……」
這、這也不太好啊……
「但目前就殺,確實是莽撞了些。」墨霜雀掌門還是堅持己見,眾人七嘴八舌說了幾句,也沒有明確的想法。
只好又看向岳家。
徐相斐等他們吵完,才搖搖頭:「嶽滿星做了什麼,讓各位這般窮追不捨?不管是岳家,還是我白鶴之門,好像也沒有什麼秘籍能讓各位這樣盯著。」
他說話慢吞吞的,臉上不帶笑意,比起以往,倒是凌厲許多。
過去徐相斐此人在眾人眼中,就跟他那個師父一樣不太正經,但對權勢沒什麼想法,交友甚廣,看上去也沒什麼攻擊性。
在江湖上出名的也就是容貌和輕功,沒多久又受傷隱退,著實是沒讓人見過他這般凌厲的模樣。
有人便不能理解了:「徐燕為,怎麼說你也是因為懷鹿教受的傷,去年武林大會上,你師父師弟還過來為你討公道呢!這才多久,你就為仇人說話?」
徐相斐眼皮都沒抬:「嶽滿星是我仇人?這話可新鮮了,當年推舉何盟主上位時,諸位說的是不以血脈論長短,現在又要論了?」
「你——你這是胡言亂語!」
「莫氣莫氣。」徐相斐慢慢勾唇,只是眼睛還是冷的,輕飄飄掃了眼全場。
嶽明鏡也輕輕喊了聲:「燕為。」
他又看向眾人:「家中小輩說話不著調,讓各位見笑了。嶽滿星此後,不會再待在我岳家,也不會再以岳家身份行走江湖……他與岳家,從此一刀兩斷。」
「恕我難從各位之言,多年相伴,不是簡單一句話就能徹底擺脫的。」
「當年陰差陽錯,他來到我岳家,嶽某孤身一人,只有幾個孩子相伴,撇開身世,只能說一句緣分。扯上恩怨,嶽某心事重重,也無力再理世間俗事。」
「也藉此一事,宣告我悅意山莊真正退隱江湖,不談武林,不來大會,嶽滿星如何,便看他自己造化。」
嶽明鏡長相儒雅,平日裡也溫和,人到中年還是相貌堂堂。可如今一路舟車勞頓,早讓他眼下一片青黑,臉上更是掩不住的疲憊。
一句又一句話砸下來,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眾人慢慢安靜,心中都不免感慨。
當年氣勢洶洶,一腔熱血要為武林除害的年輕人,也到了被世事壓垮的時候啊。
許諾岳家退隱江湖,在這個時候,就是在表明岳家不參與秘籍一事,更不參與爭奪武林盟主。
用他人不願相讓的利益,換來嶽滿星一個安然無恙在江湖上活下去的機會。
因為恩怨,嶽明鏡無法讓嶽滿星繼續留在岳家,這既是對亡妻的不尊重,更是對親子的再次傷害。
可多年愛護,一片愛子之心,不能在一朝一夕之間徹底抹去。
下不去手傷害,更無法看著養子被逼上絕路。
思來想去,恐怕連反擊何盟主,也是在為嶽滿星謀一條後路。
此情此景,任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