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黎不可能為了傅野而破壞原則,想了想,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打起來的時候,讓你躲我後面?」
「然後呢。」他問。
「什麼?」
「你會怎麼處置我?」他的口吻平淡,甚至有些漫不經心,「把我關進大牢裡,讓我被媒體批判,成為整座城市的談資?」
說著,他反手扣住她的手腕,上前一步,靠近她的身體。
她被迫後退,後背貼上生態造景的玻璃。
「謝警官,」他沒有低頭,沒有貼近她的耳邊,沒有任何調-情的動作,靠近她似乎只是為了把她逼到角落,「如果你想把我關進大牢,一兩句甜言蜜語是不行的,至少……得跟我談個戀愛吧。」
天色昏黑,謝黎看不見「傅野」的表情,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扯到談戀愛上去。
她沒有談過戀愛,也沒有跟男人調過情——現在是答應的好時機嗎?
謝黎絞盡腦汁剖析自己,說了一大堆關於自己的往事,就是為了引出這句話。
黑暗中,似乎有什麼在發酵,在震顫。
謝黎思來想去,心一橫,決定答應:「——好啊,如果你想和我談戀愛的話。」
話音落下,空氣瞬間凝固,安靜得令人窒息。
謝黎試圖觀察「傅野」的表情,但天色太暗了,她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
他正一言不發地看著她。
不知是否她的錯覺,黑暗中,那種令人不安的震顫感好像在加重。
下一刻,一陣濕冷的氣流撲面而來,有什麼掉到了她的後頸上,黏乎乎、毛扎扎,似乎下一刻就要鑽進她的耳朵裡。
謝黎頓時汗毛倒豎,伸手一抓。
不是蟲子,是白色的絲狀物。
過去兩天,她經常摸到這玩意兒,幾乎是立刻就反應過來——菌絲!
修終於來了。
太好了,她的判斷沒有出錯。
那種古怪的震顫感,似乎也有了解釋——修的呼吸。
跟那天她在夢裡聽見的一樣。
謝黎不知自己該不該鬆一口氣,修的出現可能會讓情勢出現轉機,但也可能變得更糟。
想要順利離開這裡,她必須隨時做好逃跑的準備。
謝黎儘量放鬆緊繃的肌肉,若無其事地放下手,仰頭望向「傅野」,調笑似的問道:「怎麼不說話,又不想跟我談戀愛了?」
——這是她第一次在他的面前露出這麼放鬆的表情。
「傅野」看著她,仍然一言不發。
四面八方的呼吸聲越來越粗重,掠過她的耳畔,撲向她的後頸,幾乎帶上了一絲微妙的侵-犯性。
謝黎不禁產生了一種錯覺——修就站在她的面前,盯著她,一呼一吸,與她鼻息交纏。
可是,站在她面前的是「傅野」。
她雖然看不到「傅野」的面部表情,但能感到他的胸膛起伏很慢,是正常的呼吸頻率。
難道修在「傅野」的旁邊?
要不要提醒「傅野」一下?
「……傅野?」
謝黎試探性地喊了一聲,晃了晃他的手。
她很少跟人肢體接觸,完全沒意識到這個動作跟撒嬌無異:「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幾十秒鐘過去,「傅野」的聲音才在她的頭頂響起:「我沒談過戀愛。」
「我也沒有談過,」謝黎挽住他的手臂,趁機走到他的左邊,「一起摸索?」
左邊沒人,難道修在右邊?
「傅野」停頓的時間更長了:「你就這麼喜歡我?」
謝黎不動聲色地走到「傅野」的右邊,還是什麼都沒有。
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