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煙火是啥樣也就少了煩惱。
我最驚詫於小強的腳了,從小到大我就沒見過他穿過一雙鞋。雨裡來,雪裡去,練就了他一雙鐵腳。有時在烈日炎炎的夏日,我們去河裡游泳,會看到小強光著腳,提著漁網行走在河邊打漁。草根,蘆葦樁似乎對他形成不了一點威脅,他總能在上面快步如飛。
以前小強還很年青,很壯實,大家都會把他當廉價的勞力用,給他一包劣質煙,一頓飯,他總會像陀螺一樣在轉,在給你幹活。拆房,提磚,挑水,擔糞。。。
後來村裡的青壯年勞動力有了頭路,鄉里的磚瓦廠不再是他們唯一的選擇,他們紛紛踏上了異鄉尋夢的征程。原本插不進隊的小強一下子被磚瓦廠喜歡上了。小強也算有了第一份正式的工作。我聽母親嘮叨過,好像十塊錢一天,還加包煙。母親閒暇時光會找小強媽媽聊天,小強媽,按輩分我該叫她二奶了,她說小強每月都會交錢給家裡。而他的哥哥兄弟倒從未有過。
前幾年磚瓦廠被四川來的人承包了,小強也就沒去上班了。他現在自己捕捕魚,或哪裡有人家拆房造房,他就跟在工頭後面幫忙,打打下手,做做小工,也能掙點錢。
有天我打電話回家,母親感慨道:“人呀!有什麼意思!”我問母親怎麼了。母親告訴我,小強媽得了重病,可能要死了。我想母親和小強媽應該是有感情,對小強媽不捨,雖然兩人年齡相差二十幾歲,但畢竟經常在一起拉家常,談得來。我對母親說:“他兒子怎麼不給她治呀?”母親一聽我這話,情緒一下子激動起來,說:“誰高興掏這個錢呀。眼睜睜的看著老人在家等死。永福說他有個傻兒子要養,現在他只靠開個雜鋪店勉強度日,哪有錢呀。 永貴說他剛跟一個寡婦好上,正在人家那頭蓋房子,還欠了一屁股的債。永花說她現在兒子上學,又剛在鎮上買了房子,實在是無能為力。。。”我和母親都在電話裡沉默了好久。
有晚我好像想起了什麼,打電話給母親,問小強媽怎麼樣了。母親很興奮,說邵二奶已經好了。我很意外,問怎麼回事。難道是上天眷顧她?母親說,不是。是小強拿錢給她看的。我更驚訝了。母親說,小強這麼多年攢了幾百塊錢,準備自己留著抽香菸的 。見哥哥妹妹不給媽媽醫病,就對他媽媽說:“媽媽,這次要是不給你看醫生,你會沒命的。我這裡還有幾百塊都拿出來了,都給你。”小強媽說:“那你不抽香菸了?”小強傻笑,說他還有力氣,還可以掙。
村裡人都說,要是小強的腦子多長一根筋,也像他哥哥,弟弟,妹妹那樣聰明,那麼,村北頭的亂墳崗裡,這時應該早早添了座新墳。。。。。。
為什麼人性的光輝要由一個所謂“弱智的人”才能演繹得如此淋漓盡致?又為什麼我們這些所謂的“聰明人”僅會感動別人的悲慘?是小強的弱智,還是我們的聰明?故事雖簡單,卻讓人感到汗顏啊!同時我看的出元飛在寫這個故事時內心也是淒涼的,我感覺他想大庇天下寒士,但他心有餘而力不足,我暗暗覺得他的心裡還有更大的秘密,更大的目標。
17
看到《我什麼都不要》,我突然覺得跟我很有關係。
《我什麼都不要》
上次回家,母親和我談起大伯和他兒子的事情。大伯的兒子剛成婚不久,在老婆的唆使之下就和他父親鬧得不可開交。
說到底還是錢給鬧的,大伯的兒子在上海做汽修,因手頭緊,想跟他父親要點錢。被他父親一口回絕了。心裡有點不爽。
這也難怪,他剛成家不久,結婚他父親為他傾其所有,還欠了四五萬的債務,對一個農村老農來說已是盡力了。但他並沒心存感激,總結父親的一生,總認為其掙得太少,屬於沒有能力的老一代。
其實。他父親在我們那個村子已算是精英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