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火機,在被暗夜吞噬的房子裡綻放妖魅的火花,猛地,以美麗的拋物線,落在她的身後,轟的一聲,大火將她和言敘亞圍繞,且四處延燒著,舉目所見,皆是一片斑斕而近乎毀滅的火焰。
“爸!”他傻眼地瞪著眼前的火牆。
熊熊大火在剎那間掠奪了空氣,火勢迅速蔓延,就連所有傢俱也全都付之一炬,整個空間燥熱了起來,就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你可以選擇了,這個時候,你要救她,還是救我?”言秉寅直往通向二樓的樓梯走,恍若無視火苗已經落在他的身上。
“爸!”言敘亞越過火焰眯眼直望著他,“爸,你下來!”
火勢快速地往二樓竄,那感覺,好像二樓早已灑滿了汽油,他只要一上樓,鐵定無法活著走下來。
“我也不想這麼做的。”言秉寅喃喃自語。“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體內有另一個想要復仇的我。”
離開療養院之後,他的腦袋真的沒多想什麼,但當他一回到這間屋子,所有的恨瞬間襲上心頭,控制著他的思維和行動,讓他一步步錯得更離譜。
也許是這房子裡還殘留著他當年留下的恨,那就讓他放把火,把所有的恩怨情仇全都燒空了吧。
“爸!”言敘亞瞪著在火焰另一端的父親,看著他回頭瞅他一眼,笑了。“爸,你別那麼傻!”
言秉寅不語,轉頭上二樓。
他想要衝過火焰去救父親,但是身旁的咳嗽聲拉回他的神志。
瞪著父親消失在樓梯間的身影。“若能?”他蹲下身,檢視她的傷勢。
於若能近乎反射動作地閃避著他的靠近。
他一愣。“你……怕我嗎?”她恢復記憶了?
她聞言愣了下,搖了搖頭。“我不怕,我剛才只是一時混亂了。”因為他和他父親長得太相似了,簡直就像是從惡夢中走出來的年輕言秉寅。
“你等我一下,我把鏈子解開。”他試著想找鏈子的頭,卻發覺鏈子的源頭竟然扣上了鎖頭。
火勢快速蔓延到柱子後方,火舌如浪拍岸,自柱子後頭伸出了觸手,就連鏈子也被烤得燒燙。
該死,這鏈子到底要怎麼解?
“你不去救你爸?”於若能回頭看著他。
“我先救你。”他四處尋找著可以撬開鎖頭的銳物。
“可是,我怕等一下要救他就來不及了。”
“他把你害成這樣,你還替他著想?”言敘亞意外地睇著她。
“但一碼歸一碼,人命是很重要的。”她氣歸氣,但總不能因為氣,就要眼見他父親去死吧。
“你不怕他嗎?”
“怕。”是實話,“但,再討厭一個人,我也不希望他在我面前死去啊,你先去救他啦。”
話落,房子裡頭瀰漫的煙霧讓她開始咳了起來。
“我先救你。”整個房子裡頭已是一片豔紅,但弔詭的是,眼前的畫面竟是愈來愈漆黑,幾乎看不清楚四周。
他手中抓的鏈子開始因為熱氣而發燙,可以想見捆綁在她身上的鏈子等於在烙燙著她,可手邊偏是沒有什麼可以撬開鎖頭的……想著,他握著被烤得通紅的鏈於,奮力地想扯開。
“沒有用的。”於若能無力地咳著,閉上雙眼,“要是扯得斷,我就不會掙扎得這麼辛苦了。”
實際上,從她被綁住到現在,一直都使勁地企圖掙斷鏈子,無奈的是,沒能掙脫,反倒是讓她的手腳留下了淤痕。
“一定可以的。”他不放棄地扯著,手拉不開,長腿踩在鏈子一端,拚命地扯。
“你逃吧,你可以逃出去的。”
雖說眼前也是一片火海,但是離大門不遠,只要閉上眼衝過去,就是生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