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一聽,自然是有些慪氣。她本就埋怨宇老爺將這麼好的一門親事給了庶出的宇慶寧,如今聽到秦府要將宇慶寧給記入宗譜,那他往後便是秦府的嫡出外孫,比起自己的親兒子宇慶巖都要貴上幾分。她心中不舒服,嘴裡便帶了些刺。
王媽素來是個能看人臉色的人,她見陳氏不喜,便順著話頭說了幾句,還旁敲側擊讓陳氏多多敲打景宮眉,莫讓寧馨院給越了規矩。
陳氏聞言不過是抿了抿唇,但卻打賞給了王媽一吊錢。
“所以王媽便自作主張認為為難下寧馨院便能討得夫人的歡心。”景宮眉輕嘆一口氣,陳氏果真有些手段,她若不打賞,王媽或許還沒那個膽子。
“這些話可準實?”
紫俏點頭,“如水閣的寶蘭講的,那日恰巧她同表小姐在安康院。”
景宮眉沉吟許久,紫環抱著一籃衣服也回來了。她將那衣服擱在了偏房,然後來回話。
“小姐。”紫環臉色不甚晴朗,“方才我在浣衣房待了許久,各個園子的丫鬟都聊了幾句,沒發現其他園子的午膳有什麼問題。如水閣的小丫頭還說,表小姐還嫌菜味淡了呢。”
“也罷。再瞧瞧這晚膳如何吧。”景宮眉擺了擺手,清冽澄澈的目光落在門外稍顯灼熱的陽光上。
申時一過,廚房的丫頭便提著紅色食盒來到了寧馨院門口。紫俏端了進去後,自是又拿了金針試過,然後夾了一筷子菜嘗試味道。
“小姐,菜都是苦的。”紫俏喝了一口桌上擱著的雨前龍井蹙眉道。
紫環氣得跺腳,“那王媽當真以為咱是軟柿子了。”
景宮眉淡笑著在原地拿了狼毫筆寫字,“三少在哪?”
“姑爺前一刻方回了書房。”紫俏回道,抓住了景宮眉眼底閃過的那道明亮的光。
“他怕是尚未用飯。”景宮眉吹了吹眼前的那張信箋,然後折了幾下遞給了紫環,“紫環,你把菜裝了給三少送去,這信務必要他當場看了。紫俏,將咱們方才買回來的那一籃子翠珍樓的菜餚讓個丫頭給夫人送去,就說許是廚娘做差了菜,菜裡頭太苦,我怕傷了夫人的舌頭,這才買了外頭的菜回來。”
紫俏笑著點了點頭,小姐這是擺明了對於王媽刻意刁難的事表示不知情。這菜一送,夫人收了人情也不好過分指責她。她笑著將案几上墨綠色的食盒拎著,到了房門外喚了丫頭細細叮囑了幾句。紫環也已向後院的書房走去。
待紫俏回來,景宮眉已理好了衣衫,也淨了手,“紫俏,走,咱去廚房興師問罪去。”
“是。”紫俏抿抿唇,跟在了景宮眉身後。
寧馨院繞過正廳後頭的園子,再直走,拐入一個小院,便是宇府的大廚房。
正值黃昏,那廚房外頭仍飄著濃郁的菜香,有淡淡的煙在屋頂飄嫋。
許是廚房仍舊在忙,景宮眉帶著紫俏進去時,未曾見到什麼人影,主僕倆往前走了一段路,恰好立在了廚房的視窗下,透過視窗看去,裡頭好幾個爐上煮著東西,有兩個中年婦女正邊切菜邊聊天。
“小姐,青布衣衫的就是王媽。另一個是廚娘,夫家姓張。”紫俏在景宮眉耳邊低聲道。
景宮眉點頭,豎起耳朵聽裡頭的動靜,聽別人碎嘴八卦其實是件樂事,但若主角是自個,怎麼說也有些尷尬。
“王媽。夫人要是怪罪下來,那可怎生是好?”張媽有些心虛。
王媽輕哼一聲,“夫人怎會怪罪?你沒見現下都晚膳了,寧馨院那位若要告狀早便去了,還等此刻啊。”
張媽道,“話也不是這麼說。只是菜終究是我做的,我這不是擔心……”
“擔心啥?天塌下來有夫人給你頂著。這宇府當家主母是夫人!那三少奶奶再厲害,往後四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