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既為南路的鎮守之人,他就不能缺席戰事。
只不過,當一個將領都不能確定己方還有沒有必要全力作戰的時候,他手底下的兵卒是很難拿出決然出擊姿態的。
在這調兵遣將之中的任何一點猶豫,也都會變成敵軍所能找到的破綻。
更不用說,他的對手,還是在山林之中休整了數日,只等著在此時給予城中的守軍以致命一擊。
他甚至沒能留意到,在河流兩岸分佈的恰恰是唐軍之中最為精銳的兩隊士卒,所以無論城中守軍從哪一方發起進攻,這都絕不會是一出半渡而擊!
這是唐軍有備而來的陷阱。
……
黑齒常之舉起了手中的長刀。
自從他投降唐軍以來,這還是他第一次有這樣的機會,以殺
敵的方式作戰。
這應該並不是因為他已闊別這樣的戰場(),才讓他在策馬提刀直奔惱音信而去的時候(),只覺部從與他之間有著非比尋常的默契。
而是因為,當令行禁止以另外一種方式變成所有人的習慣之時,好處便在未曾察覺的時候到來了。
這是安定公主帶來的改變。
他也由衷相信,公主還會給百濟帶來更多的變化。
不,不對,應該說,是大唐的熊津大都督府。
他心中種種思緒翻湧,並沒有影響他率領著精兵已與敵軍正式交手,那把鋒利的長刀也已直指惱音信而去。
但比刀更快的還有一支羽箭,搶在他的前面,用異常刁鑽的技法直撲敵將面門而去。
在交戰的混亂之中,一箭將人給射下了馬。
“戰場之中也是能分心的地方嗎?”阿史那卓雲抬了抬手中的弓箭,挑了一下眉頭。“當心著點,你們是大唐子民,也是大都督的部將。”
“我知道了。”黑齒常之反手揮出了一刀,憑藉著自身的蠻力將惱音信的副將給直接斬落馬下。
而這顯然只是一個開始。
群龍無首的高麗兵馬對上戰意正盛的唐軍,簡直是一場一面倒的作戰。
他們唯獨需要做的,只是將這些逃兵徹底擊潰,掃平這七重河以南的地界而已。
李清月身在河岸另一頭,朝著這邊畏縮不前的高麗兵卒看了一眼,對一旁的金庾信調侃道:“看來是我判斷錯了,我原本以為,這份戰功應該可以讓你們新羅士卒來拿的。”
金庾信沒有立刻作答。
李清月到底是在高麗兵馬攔截過河的細枝末節處做出了錯誤的判斷,還是出於熊津大都督身份的考慮必須要讓百濟立功,金庾信覺得自己自有一番判斷。
更讓他覺得這位公主有些可怕的,是她能耐得住性子等到這個合適的時機,先以水師誘敵,擊潰敵方的心理防線,而後將七重城攔截渡河的守兵給擊潰。
這種方法,遠比直接渡河蒙受的損失要小得多。
或許損失最大的階段,還是之前的佯裝進攻七重城。
這麼一看,新羅在遭到了敲打之後選擇緩和與唐軍之間的關係,其實並沒有做錯。否則,誰知道今日的高麗,會不會就是明日的新羅。
不過他怎麼說也是個久經沙場的老將,快速收拾好了情緒,朝著李清月回道:“大都督的目標是攻破平壤,難道還缺我們這一份戰功嗎?”
李清月這次沒出言打擊於他,只道:“那便繼續前進吧,儘快前往海州與水師會合。”
光靠著水師的人馬,要想攻破平壤城還有些麻煩,還是得集齊人手。
好在,當七重城和長池城都已在她手中的時候,堵截在南路上的障礙,已經只剩下了一個兩城之間的冬比忽城。
若真有必要的話,還可以透過兩方夾擊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