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有前例可循,但若先開了城陽公主的這個先河,明日恐怕還能有其他人來求情,所以陛下說,太宗皇帝不殺長孫安業,是要顧慮名聲,他不殺執失思力,是因為他被牽連其中本就可疑,正要設法翻案,薛瓘他到底佔了哪一點?”
他哪個都不佔!
“倘若謀逆已到了帶兵擅闖宮城的這一步,都能以人情世故免於一死,將來還能在天下大赦的時候回到朝中,那麼恐怕明日後日便還有人敢這麼幹,終有一日就變成天子的頭顱被放在含元殿中。”
“陛下說的沒錯啊,”李勣自己也是這麼想的,只是沒想到受到昨日那一出刺激的陛下對於向來寵愛的妹妹,也難得說了重話。“城陽公主能接受這個解釋嗎?”
陛下並未弄出什麼厚此薄彼之事,按說這已是很公道的結局了。可……
許敬宗嘆氣:“城陽公主能不能接受不重要,陛下說完那幾句便吐血了,宮中昨夜鬧成了一團,好在陛下並無大事。”
孫思邈忙了一晚上,才算是將李治的病情給穩定了下來。
但這樣一來,朝會是肯定無法舉辦了。
倒是皇后已將城陽公主暫時安頓在了宮中,又調派兵馬搜查了薛元超、上官儀等人的府邸,將相關涉事人員的宅邸都先控制了起來。
但光是皇后一人,肯定是忙不過來的,許敬宗便分擔了不少,眼下跟著朝臣退去,還得再往幾處地方走一趟。
他都多大歲數的人了……
下次搞出這種釣魚上鉤戲份的時候,到底能不能先跟他這個魚餌知會一聲
() 。要不是他沒李義府那種犯事的案宗,說不定便不等陛下問責,自己先來個火燒宅邸以求銷燬證據了。
到時候君臣見面多難看。
結果一個驚嚇才過去,後續的委任就又已到了,壓根不給他一點喘息的機會。
一想到左相劉祥道還在那裡折騰精簡官員的事情,許敬宗就一個頭兩個大。
精簡點沒事,那也得先把能辦實在事的人給他提拔上來啊……
“先不多說了,我還有要事要忙,宮中那邊,我既已按照皇后殿下所說的告知於英國公,就勞煩您多擔待著點了。”許敬宗話畢,朝著李勣拱了拱手,當即邁步朝著蓬萊宮外走去。
李勣:“……”
他多擔待?
這種家務事他早跟陛下說了,讓他自行決斷的。
可想想先帝的囑託,他還是在離開了朝會之地後,先找上了韓王李元嘉,而後隨同他一起入宮請見陛下。
……
紫宸殿內的藥味比起昨日,又更重了些。
李勣昨日還見過李治,便比韓王更能清楚地看到,陛下遭逢了昨日之變後,病情又惡化了多少。
他雖是斜靠在榻邊,因剛用了藥飲的緣故面上稍有幾分血色,但也掩蓋不住眉眼間愈加深重的疲憊之態。
李治問道:“怎麼是你們兩個一起來了?”
李勣沒有答話,而是用眼神示意投向了韓王。
李元嘉也只能硬著頭皮走了上前,頗為關切地問候了一番李治的病情。
作為對李治最沒有威脅的宗室長輩之一,李元嘉的到訪無疑要比朝中其他臣子合適得多。
何況今日前來本就不只是要探病。
有些話,由英國公說出來有些不妥,由宗室長輩說出來,卻要合適得多。
李元嘉嘆道:“陛下與城陽公主兄妹之間,何至於此啊!倘若先帝與文德皇后仍在,也必定不想看到陛下與長公主兄妹反目。”
李治嗆咳了一聲,急問:“難道他們就願意看到我輕易開脫叛逆之人,導致皇權旁落,李唐衰微?”
李元嘉答道:“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