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一嘆,宗守轉過頭,回望身旁。
數年不見,父親這模樣,倒是愈發俊朗了。臉上多出幾分剛硬線條,身形依然淡薄,卻更類熊山。
只是那眼中,也同樣多了幾分滄桑。此時的境況,雖不甚佳。
宗未然雖極力隱瞞,卻瞞不過他這剛覺醒出來的血瞳神通。
俯身恭謹一禮,宗守言語澀然:“父親你受苦了!是孩兒來遲——”
方才是知曉宗未然就暗伏一旁。林玄霜在外接應,才不懼這天青尊者。
有焚世血瞳,在那九絕死獄中,他一身戰力,可比擬神境巔峰。
與宗未然合力,已足可與陸天青一戰。
然則這時,卻又暗暗慶幸。那焱元聖尊的及時出手。
他父子二人,雖有著幾分勝機。可即便贏了,宗未然的傷勢。也必定更為沉重。
心中暗暗愧疚,若非是父親把宙書贈予,成全了自己。又何至於如此?
一步登聖。手掌宙書。那時即便在至境面前,也能有脫身之力。
“還是被你看出來了?陸家的巔峰神通,果然不凡!”
宗未然輕笑,搖了搖頭:“不過是在這死獄中藏了兩年,相比你母親,實在算不得什麼。不過這次也多虧了你,才能安然脫困!不知不覺,守兒你,已經長大了呢!剛才把那陸天青,打入六道輪迴。真不是一般的帥氣。我恨此人已久!不過沾染佛門因果,可曾妥當?”
宗守面上一陣赧然,聽著宗未然說這些話,頗有些怪異不自在的感覺。
到幾面幾句,卻聽從宗未然的擔憂之意。心中又微微一暖。便解釋道:“無妨!債多不愁,蝨多不癢,小事而已。”
這個陸天青,他同樣恨之入骨,尤其那赤鋒鳥之事。
能將此人打入畜牲道中,承受萬世折磨。這些許代價,實在不算什麼。
再說不知不覺,已經欠了佛門不少。
最多他日佛門另開一獄,造真正極樂之世時。自己若有能力,也出些力氣便是。
一些!多了不行。
宗未然啞然失笑,深深看著眼前。有子如此,夫復何求?
旋即又想起了隨絕焰離去的陸含煙,卻又是一陣黯然。
時隔二十餘年,二人雖是見了一面,卻連話都不曾說上一句。
到了焚空聖庭,身陷風波險惡中,她更需應付無數的明刀暗箭。…;
目光微閃,宗未然就又凝然道:“守兒!若是可以,不妨去那焚空聖庭一行。去幫幫你母親及你太祖父——”
宗守一怔,抬眼回望。卻見宗未然,是一臉的黯然:“我雖是她丈夫,可在陸家而言,卻依舊是外人。貿然插手,不但於事無補,反而會使他處境更是險惡。此時能幫你母親的,就只有你而已!”
宗守聞言默然,若有所思。
去那焚空聖庭,做那陸家第一儲君麼?豈不就如了那絕焰之意?
然則自己,只怕真沒有其他選擇。
正這麼想著,就又見宗未然,忽然偏過頭,望向那已碎滅的九絕死獄方向,劍眉微凝。
“你是何人?何故尾隨,在此地留戀不去。”
宗守這時,才覺那方向氣機有異,心中警兆微生。
下一瞬,就見一個人影,從那處虛空踏入。
是一位中年男子,雖只一身麻布囚衣,腰間一口劣質劍器。可當其人踱步走來時,卻是風度翩翩,風采氣度,無不使人心折。
宗守前世是專修劍道,這一世亦是極力苦修。
感應最是靈敏,分明可見,此人眉心間那凝而不散的劍意。
“本人葉軒,曾有‘道逍遙’之舊名。七十載前不幸失手,被困囚冥獄之中